秦玉道湊近一看,那些顆粒竟在微微蠕動。“活的?”
“瞌睡蟲,南疆秘術培育的蠱蟲。”李炫眼中閃過一絲銳利,“它們被特殊香料吸引,會鑽入人的耳鼻,釋放致昏毒素。我帳中燃著驅蟲香,所以逃過一劫。”
“那為何我也沒事?”
李炫深深看了他一眼:“你睡前喝了我給的藥茶。”
秦玉道猛然想起,睡前李炫確實遞給他一杯味道古怪的茶水,說是安神助眠。當時他隻當是尋常藥茶,沒想到竟是...
“這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秦玉道瞪大眼睛:“什麼?”
“噓——”李炫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指向營地外圍,“看那邊。”
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極輕的“哢嚓”聲,像是枯枝被踩斷。李炫猛地按住秦玉道的肩膀,兩人同時屏息。
透過望遠鏡,秦玉道看到月光下,十幾個黑影正悄無聲息地越過柵欄。為首之人身形婀娜,即使在夜行衣的包裹下也能看出是個女子——柳三娘!她身後跟著十餘名黑衣人,個個動作輕盈如貓,顯然都是訓練有素的刺客。
更遠處,一個頭戴骨冠、身披奇異長袍的高大男子正低聲吟誦著什麼。隨著他的咒語,地麵上不斷有黑色小蟲從泥土中鑽出,向軍營蔓延。
月光下,幾個黑影如同鬼魅般從營寨柵欄的陰影中滑入,動作輕盈得不似人類。
秦玉道悄悄摸向刀柄,卻發現手心已被冷汗浸濕。
“屏氣凝神。”李炫的聲音幾乎是氣音,“彆讓他們察覺我們的存在。”
黑影們穿過營地,徑直向中軍帳方向掠去。秦玉道注意到,他們移動時腳下並無聲響,仿佛腳不沾地。那些黑影的身體時而扭曲變形,像是有無數骨頭在關節處錯位重組。
秦玉道的手指死死扣住刀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眼睜睜看著那些黑影如鬼魅般潛入軍營,每一步都無聲無息,仿佛踏在虛無之上。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們的身形時而扭曲,時而拉長,像是皮囊之下藏著某種非人的東西。
“人皮俑。”李炫冷靜地解釋,“柳三娘的拿手好戲。將活人剝皮,填入南疆噬血蟲,用秘法操控。看似人形,實則蟲巢。”
秦玉道這才注意到,那些黑影的“臉”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青白色,像是被剝下來的人皮重新撐起,五官僵硬得不似活人。其中一具“人皮俑”忽然停下,頭顱緩緩轉動,空洞的眼眶直勾勾地望向他們藏身的方向。
秦玉道渾身繃緊,幾乎忍不住要拔刀而出——
“彆動。”李炫的手如鐵鉗般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
秦玉道咬牙,低聲道:“再不動手,他們就要——”
“噓。”李炫的嘴角竟浮現出一絲冷笑,“看下去。”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一陣低沉的吟誦聲。那個頭戴骨冠的高大男子——突厥大祭司站在營外高坡上,骨冠上的骷髏眼窩中閃爍著幽幽綠火。他手中握著一根人骨法杖,杖尖點地,地麵竟如活物般蠕動起來,無數黑色蠱蟲從泥土中鑽出,密密麻麻地向軍營爬去。
突厥大祭司正緩步前行,他每走一步,腳下的泥土就翻湧起泡,鑽出無數黑色甲蟲。這些蟲子彙聚成溪流,向各個營帳蔓延。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大祭司身後跟著三具“人”。它們全身裹著灰白屍布,隻露出乾枯如樹皮的手腳。屍布下隱約可見人形輪廓,但某些部位卻詭異地隆起——一個的肩膀上頂著兩個腦袋,另一個的腹部裂開,露出裡麵蠕動的黑色物體。
“屍傀來了。”李炫眯起眼睛。
秦玉道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隻見營外陰影中緩緩走出幾具高大的身影——那些“人”身形僵硬,皮膚青黑,關節處纏繞著腐朽的布條,每走一步,都能聽見骨骼摩擦的“哢哢”聲。
“屍傀?!”秦玉道瞳孔驟縮。
這是南疆邪術,以秘法煉製的行屍,刀槍不入,力大無窮,唯有斬斷頭顱才能徹底殺死。
“他們想試探大營虛實。”李炫冷笑,“可惜,他們算錯了一步。”
月光下,那些黑影扭曲的姿態令人毛骨悚然——他們的四肢關節以不可能的角度彎曲,頭顱時而前傾到胸前,時而後仰至脊背,就像皮影戲中被人隨意擺弄的紙偶。
“彆動。”李炫的聲音如絲般滑入耳中,“他們在試探。”
最前方的黑影突然停住,緩緩轉向他們藏身的方位。秦玉道屏住呼吸,看著那黑影的麵部慢慢裂開一道縫隙——沒有嘴唇,隻有一條橫貫整張臉的黑色裂口,裡麵隱約可見細密的尖牙。
“嘶——”黑影發出蛇一般的吐息聲,裂口兩側的皮膚如花瓣般向耳後翻開,露出一個碗口大的黑洞。從黑洞深處,數十條細如發絲的黑色觸須蜿蜒探出,在空中詭異地扭動著。
秦玉道感到一陣惡寒從脊背竄上後頸。他征戰沙場多年,見過無數血腥場麵,卻從未見過如此違背常理的景象。身旁的李炫卻異常鎮定,甚至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研究什麼有趣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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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黑色觸須在空中舞動了片刻,突然全部指向一個昏迷的哨兵。觸須猛地伸長,箭一般射入哨兵的耳鼻。昏迷中的士兵身體劇烈抽搐了幾下,隨即安靜下來,但臉色迅速變得灰敗。
“采氣辨位。”李炫低語,“他們在確認毒素效果。”
黑影收回觸須,轉向其他同伴做了個手勢。後方的人影立刻分散開來,其中幾個竟像壁虎般貼著營帳外壁爬行,手腳吸附在帆布上的樣子令人作嘔。
秦玉道喉頭發緊:“我們得——”
秦玉道正要衝出藏身之處示警,卻再次猛地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
“彆動。”李炫的聲音低沉而冰冷,眼中閃爍著詭譎的光芒,“好戲才剛開始。”
“再不動手,他們就要——”
“噓。”李炫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讓他們再深入一點。”
秦玉道眉頭緊鎖,壓低聲音道:“什麼好戲?敵人都殺到眼前了!”
李炫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這幾日大營訓練熱火朝天,你以為突厥探子會察覺不到?”
遠處,突厥大祭司站緩步接近大軍營門,地麵如活物般蠕動,更多的黑色蠱蟲從泥土中鑽出,密密麻麻。
柳三娘則如鬼魅般穿梭在營門前拒馬,她的身形輕盈如煙,每一步都無聲無息。她抬手一揮,身後的人皮俑和屍傀迅速推進,逐漸深入唐軍大營。
——營內依舊一片死寂。
“嘶——”柳三娘發出蛇一般的吐息聲,她的人皮麵具裂開一道縫隙,裡麵探出數十條細如發絲的黑色觸須。
“大祭司,唐軍已中招了。”
柳三娘的聲音如夜風般輕柔,卻帶著森冷的殺意。
大祭司陰冷一笑:“再等等。”
就在這時,營內突然傳來一聲極輕的“哢嚓”聲——像是枯枝被踩斷的聲音。
秦玉道渾身繃緊,幾乎忍不住要拔刀而出——
“彆急。”李炫的聲音冷靜得可怕,“再等等。”
月光下,那些黑影已經分散到各個營帳前。最前方的人皮俑突然停下,頭顱緩緩轉動,空洞的眼眶直勾勾地望向中軍大帳的方向。
“時機到了!”
突厥大祭司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他高舉白骨法杖,口中念誦晦澀咒語,隨即猛地一揮——
“踏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