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此說確有依據。”他指向其中一段,“蚩尤旗乃妖星一種,形如旗幡,色赤如血。但...”他話鋒一轉,“據《天罡正法》記載,此象需與歲星位置同參。若歲星在東,主外患;在西,主內亂。”
李世民眼中閃過一絲訝異:“袁天罡也是這般說。看來愛卿確實得了真傳。”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著夜空中的星辰:“朕年少時不信這些。但自玄武門之變後...”話到此處戛然而止。
殿內陷入沉默。李炫知道皇帝想起了那場改變大唐命運的政變。曆史上,李世民晚年確實越來越迷信天象占卜,恐怕與這段經曆有關。
“陛下,”李炫輕聲打破沉默,“天象如警鐘,意在提醒世人未雨綢繆,而非坐等災禍。就如臣等發現畫皮妖蹤跡,提前防範,便可消弭禍端。”
李世民轉過身,臉上浮現一絲讚許:“愛卿此言甚合朕意。”他回到案前,突然問道,“你既能觀氣,可看得出朕身上氣運如何?”
李炫知道這是最後的考驗。他定睛凝視皇帝,暗中運轉《天罡正法》中的望氣術。片刻後,他恭敬答道:
“陛下周身紫氣環繞,此乃真龍天子之象。隻是...”他猶豫片刻,“印堂處有一絲青氣纏繞,恐是近日憂思過度所致。”
“青氣?”李世民挑眉,“不是黑氣?”
“非也。”李炫搖頭,“黑氣主病厄災禍,青氣主憂思鬱結。陛下近日想必為邊患與朝政勞心。”
這個回答顯然出乎皇帝預料。李世民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苦笑道:“愛卿倒是第一個不說‘陛下龍體安康’的。”
他忽然壓低聲音:“東宮呢?你可曾見過太子氣色?”
李炫心下一凜。這個問題更加敏感,稍有不慎就會卷入儲位之爭。
“臣隻在今日大朝會上遠遠望見太子。”他謹慎回答,“殿下氣色紅潤,隻是...”他故意欲言又止。
“隻是什麼?”
“隻是身邊似有灰氣繚繞。”李炫字斟句酌,“此氣非病非災,而是主身邊有小人是非。”
李世民目光驟然銳利:“可知是誰?”
“臣道行尚淺,遠觀難以確定。”李炫巧妙回避,“不過灰氣最易在月圓之夜顯形。若陛下準許,臣可在望日觀測。”
“準。”李世民當即拍板,“下月十五,朕安排你入東宮赴宴。”
他忽然換了個話題:“愛卿對火器改良有何計劃?”
李炫知道試探告一段落,鬆了口氣:“臣打算將道門雷法與火器結合,研製專克邪祟的‘天罡雷’。此外...”他從懷中取出一張圖紙,“這是臣設計的連發火龍箭,可三箭齊發,對付成群妖人尤為有效。”
李世民仔細查看圖紙,龍顏大悅:“妙!朕命將作監全力配合,需要什麼材料儘管開口。”
“謝陛下。”李炫趁機進言,“臣還有一事相求。”
“講。”
“請陛下準許臣挑選三十六名心誌堅定的將士,傳授基礎道法,組成‘天罡隊’,專司對付畫皮妖。”
李世民沉吟片刻:“準。但須秘密進行,對外就說是火器演練。”
“臣明白。”
談話至此,已近子夜。李世民麵露倦色,李炫識趣地起身告退。就在他行禮時,皇帝突然又問:
“愛卿,最後一個問題——你覺得,人真能改變天命嗎?”
李炫怔住了。這個哲學性的問題直指他作為穿越者的核心困惑。沉思片刻,他鄭重答道:
“天命如江河,人力如舟楫。舟不能改河道,卻能決定航向。陛下開創貞觀盛世,不正是以人力補天工嗎?”
李世民聞言大笑:“好一個‘以人力補天工’!愛卿此言,當浮一大白!”
他親自執壺為李炫斟了最後一杯茶:“今日之言,出你口,入朕耳。去吧,明日朕等著看你望氣的結果。”
“臣告退。”
離開兩儀殿,李炫在侍衛引領下穿行於宮牆之間。夜風拂麵,帶著初秋的涼意。他抬頭望向星空,紫微星依然被薄雲遮掩,而熒惑確實越來越接近心宿。
“曆史真的能改變嗎?”他喃喃自語,想起史書上記載的即將發生的侯君集謀反案。
身後傳來打更聲,已是三更時分。李炫握緊皇帝賜予的令牌,心中既忐忑又堅定。無論如何,他已經在這個時空留下了自己的印記,接下來的路,就要靠他自己走下去了。
宮門外,王鐵柱牽馬等候多時。見李炫出來,連忙迎上:“大人,一切順利嗎?”
李炫翻身上馬,輕聲道:“回府再說。對了,明日酉時前,準備好朱砂、黃紙和桃木劍。”
“大人要做法?”王鐵柱瞪大眼睛。
“不,”李炫望向太史局方向,“是要看一場大戲的序幕。”
馬蹄聲在寂靜的街道上格外清脆。李炫不知道自己的乾預會如何改變曆史,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大唐與畫皮妖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而他已經身不由己地站在了這場風暴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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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李炫早早醒來,推開窗戶,長安城的秋陽斜斜地灑在庭院裡。昨夜麵聖的場景仍曆曆在目,皇帝那雙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讓他心有餘悸。今日要見袁天罡,這位曆史上赫赫有名的玄學大師,更讓他忐忑不安。
“大人,您醒了?”王鐵柱端著熱水走進來,“剛收到消息,袁太史已派人在府外等候,說酉時準時來接您去太史局。”
李炫點點頭,用熱水洗了把臉:“備好的東西都齊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