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博士則陷入了沉思,眉頭緊鎖,手指無意識地比劃著:“強地磁暴…感應電流…地弧光…特殊礦物粉塵導致的異色燃燒…次聲波…酸性淤泥…理論上…似乎…有可能?但…但這強度…這表現…太…太…”
他“太”了半天,也無法準確形容。作為一名科學家,他本能地覺得李炫的解釋有點…牽強和拚湊,很多細節對不上,尤其是那種直擊靈魂的冰冷感和被注視感,完全無法用物理現象解釋。
但眼下,似乎也沒有更“科學”的解釋了。難道真要相信那些是鬼魂嗎?這更挑戰他的世界觀。
李炫看出他的猶豫,立刻補充道:“昆侖山的地質構造和能量環境遠超我們目前的認知水平,發生任何難以想象的極端複合災害都是有可能的!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確保據點安全,穩定人心,然後收集數據,等風暴過去後再詳細分析!”
王隊長立刻抓住了重點——穩定人心。無論真相如何,現在絕不能自亂陣腳。
“李顧問分析得有道理!”王隊長立刻表態,聲音沉穩下來,“應該是我們之前沒遇到過的極端自然災害!各部門注意!堅守崗位!檢查據點結構安全!確保能源和生命維持係統!優先防護物理層麵的衝擊!這不是超自然事件,重複,這不是超自然事件!隻是比較罕見的自然災害!”
他的命令通過內部通訊傳達下去,原本有些騷動和恐慌的據點漸漸穩定下來。如果是“已知”的自然災害,哪怕再極端,總歸有應對的辦法和心理預期。
趙斌也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接受這個說法,開始協助王隊長檢查防禦。
秦風博士看著李炫,眼神複雜,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掙紮著站起來:“我…我去分析室…看看剛才記錄的數據…”他需要從數據中找到支撐,或者說…麻痹自己。
李炫暗暗鬆了口氣,總算暫時糊弄過去了。
他走到觀察窗前,看著外麵被幽綠磷光和慘白電光交織籠罩、如同魔域般的景象,聽著那沉悶的地鳴和淒厲的風暴聲,心情無比沉重。
他知道,自己編造的謊言漏洞百出。
真正的原因是——迷魂氹那古老的、畸變的、充滿怨念的地脈,被那一點幽冥殘渣刺激,醒了。
而且,似乎…很餓。
這場恐怖的氣象,不過是它翻了個身,打了個帶著濃鬱死氣和怨毒的“嗝”而已。
據點,真的能撐到它“打完嗝”重新睡去嗎?
李炫看著劇烈波動、明滅不定的“八陽金鎖陣”光暈,心中沒有絲毫把握。
昆侖的夜,還很長。
李炫站在加固的觀察窗前,厚重的特種玻璃之外,已非人間景象。
暗綠色的雲氣如同沸騰的毒海,低低地壓在據點上空,翻滾攪動,不時被內部竄出的慘白地弧光撕裂,瞬間照亮那些隱匿在雲層深處、緩慢蠕動的、難以名狀的巨大陰影輪廓。那光芒並非熾熱,而是帶著一種死寂的冰冷,每一次閃爍都讓人的心臟為之抽搐。
狂風卷著泛幽綠磷光的雪沫,發出億萬冤魂哭嚎般的尖嘯,不斷撞擊著據點的外壁和觀察窗,發出令人牙酸的刮擦聲和沉悶的撞擊聲。地麵在持續不斷的劇烈震動中呻吟,一道道新的裂縫綻開,汩汩湧出漆黑粘稠、腐蝕性極強的惡臭泥漿,如同大地潰爛流膿的傷口。
那些由幽綠磷光和扭曲氣流凝聚而成的陰影實體,變得更加清晰和狂暴,它們不再僅僅是模糊的人臉或爪牙,而是演化出更多褻瀆認知的形態——多節的觸須、布滿複眼的腫塊、不斷開合的巨大口器……它們無聲地尖嘯著,瘋狂撲擊著“八陽金鎖陣”的金色光暈,每一次碰撞都激起劇烈的漣漪,光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黯淡。
整個據點如同驚濤駭浪中隨時可能傾覆的一葉孤舟,在如此天地偉力或者說“天地邪力”)麵前,顯得如此渺小和脆弱。據點的結構在呻吟,應急照明忽明忽滅,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絕望的壓抑感。
李炫的拳頭無聲地攥緊,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外麵那場“氣象災難”的本質。那絕非什麼地磁暴或可燃冰泄露!那是迷魂氹深處那古老、畸變、充滿怨念的地脈被徹底激怒後,肆無忌憚散發出的死亡輻射和精神汙染的實體化表現!是一種針對一切生命和秩序的、冰冷的、惡毒的環境詛咒!
他之前編造的“科學解釋”,在此刻如此直觀的恐怖麵前,蒼白得可笑。但他不能戳破,一旦隊員們意識到自己麵對的是無法用現代科學理解和對抗的、徹頭徹尾的超自然災厄,士氣會瞬間崩潰,甚至可能引發營嘯。
王隊長臉色鐵青,不斷通過對講機詢問各崗位情況,命令加固防禦,節省能源。戰士們雖然恐懼,但嚴格的訓練和紀律讓他們堅守崗位,隻是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和一種深切的無力感。他們的槍械、他們的戰術、他們的勇氣,在這種敵人麵前,毫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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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斌安排好了輕微凍傷和擦傷的隊員,走到李炫身邊,聲音乾澀:“李顧問…這‘地磁暴’…要持續多久?”他的眼神深處,充滿了懷疑,顯然李炫那套說辭並未完全說服他。
李炫緩緩搖頭,目光依舊盯著窗外那地獄般的景象:“不知道。可能很快,也可能…很久。這種極端地質能量釋放,毫無規律可言。”他隻能繼續用地質術語來掩蓋。
“我們…能撐到那時候嗎?”趙斌看著劇烈波動、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的陣法光暈,低聲問道。
李炫沉默了片刻,實話實說:“據點的物理結構應該能撐住。但能量防護…消耗極大。而且,如果那種…‘酸性淤泥’大麵積蔓延,或者震動持續加劇導致更深層的地基出現問題…”他沒有說下去,但意思很明顯。
趙斌的心沉了下去。
就在這時,分析室的秦風博士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手裡拿著剛剛打印出來的、還在顫抖的數據圖譜,臉上毫無血色。
“不對…不對!李顧問!王隊長!”他的聲音尖銳而混亂,“能量讀數…完全對不上!這不是單純的地磁暴或氣體燃燒!這…這更像是一種…一種…高強度的、混合了未知粒子的能量輻射場!還有…還有精神波段乾擾!強度高得離譜!這…這根本不科學!”
他終於還是發現了數據的極端異常,科學家的嚴謹讓他無法再自我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