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隊長和趙斌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
李炫心中暗歎一聲，知道不能再完全隱瞞了。他接過秦風手中的數據圖，快速掃了一眼，然後抬起頭，迎著幾人驚疑不定的目光，用一種極其凝重的語氣說道：
“秦博士的數據沒錯。這確實不是教科書上的那種地磁暴。”他選擇性地透露部分真相，“昆侖山的地質構造遠超想象，迷魂氹更是一個極其特殊的能量聚合點。我們可能…意外觸發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複合型生態—地質—能量災害。”
他著重強調了“前所未有”和“複合型”。
“這種災害，融合了強烈的物理能量釋放、特殊的礦物化學反應、以及…可能由極端環境產生的生物毒素和精神乾擾因素。”李炫艱難地組織著語言，試圖在科學和玄學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它表現出來的形式，確實…非常詭異，超出了我們目前的認知。我們可以暫時將其理解為一種…具有強烈攻擊性和汙染性的‘惡劣環境’。”
“惡劣環境…”秦風喃喃重複著這個詞，看著窗外那些張牙舞爪的幽影和蠕動的黑泥，覺得這個詞簡直是對“惡劣”的侮辱。
“那我們怎麼辦？！”王隊長更關心實際問題，“就這麼乾等著？如果防護撐不住…”
“不能出去。”李炫斬釘截鐵地打斷他，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任何人，在任何情況下，絕對不能再離開據點！外麵的環境…已經不是人類能夠生存的了。那種…‘能量輻射’和‘精神乾擾’，足以在短時間內摧毀人的神智和生理機能！那些黑泥也具有極強的腐蝕性和…可能存在的生物毒性。”
他的目光掃過王隊長、趙斌和驚魂未定的秦風：“我們現在唯一的生路，就是堅守！依靠據點的工事和防護陣法，撐到這場…‘災害’自然平息！”
“可是…”
“沒有可是！”李炫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犧牲毫無意義！我們現在出去，除了變成外麵那些…‘東西’的一部分，沒有任何作用！”
他的話如同冰水，澆滅了王隊長心中最後一絲或許可以主動做點什麼的念頭。雖然李炫依舊沒有點明超自然的本質，但其描述的恐怖後果，已經讓這位鐵血的軍人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這不是勇氣和犧牲能解決的戰鬥。
這是一場生存等待的遊戲，賭的是據點的堅固程度和他們的運氣。
“傳令下去！”王隊長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斷，“全體進入最高避難狀態！非必要人員全部進入核心掩體！節省一切能源，優先保障生命維持係統和防護陣法！等待外部環境恢複！”
命令被嚴格執行下去。據點內的氣氛更加壓抑，但一種絕望下的秩序開始建立。
李炫走到陣法核心處，盤膝坐下，雙手按在提供能量的節點上，緩緩將自身《天罡正法》的靈力注入其中，儘可能加固著搖搖欲墜的“八陽金鎖陣”。金色的光暈得到補充，稍微穩定了一些，但依舊在外部瘋狂的衝擊下不斷波動。
他一邊維持著陣法，一邊透過觀察窗，死死盯著迷魂氹的方向。
他的靈覺穿透層層阻礙，努力感知著那片區域的核心。
憤怒…饑餓…痛苦…怨毒…還有一種…冰冷的、古老的、如同沉睡的巨獸被吵醒後的…不耐煩？
那絕非簡單的自然現象該有的“情緒”！
迷魂氹深處，一定存在著某個源頭！一個導致了這片區域地脈畸變、積攢了無數歲月怨念、並且能夠對外界刺激做出如此劇烈反應的…核心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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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會是什麼？
一個天然形成的、極度邪惡的能量結晶？一個遠古時期被封印在此的恐怖存在？還是…某種非自然的、極具認知危害的、古老而冰冷的造物或遺跡？
李炫的思緒不受控製地向著最壞的方向滑落。
他想起了周局長提到的“天地自淨係統”，那種規則層麵的抹殺力量。為什麼“自淨係統”沒有抹掉迷魂氹？是因為它的“汙染”尚未達到觸發閾值？還是因為…迷魂氹的“異常”，從某種角度來說，已經被昆侖山本身“接納”甚至“同化”了，成為了它“自然”的一部分？一種…癌變的自然？
或者更可怕…迷魂氹裡麵的東西，其存在層級，甚至可能…超出了“天地自淨係統”的快速處理能力？或者涉及某些更複雜的、連“自淨係統”都無法輕易乾涉的…規則？
這個想法讓他不寒而栗。
如果真是那樣，那裡麵的東西，恐怕遠比九菊一流試圖召喚的幽冥裂隙還要恐怖和古老！
必須進去看看！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再也無法遏製。
但不是現在。現在出去就是送死。他需要等待，等待這場風暴平息，等待迷魂氹那被激怒的“意誌”重新陷入沉睡或至少平靜下來。
然後，他必須找一個借口，獨自一人，深入那片死亡之地。
他需要知道那裡麵到底是什麼？來自何處？是史前文明遺留下的、蘊含邪力的聖物或武器？是天外來客墜毀於此、不斷散發汙染的飛船殘骸？還是某種從未被典籍記載過的、由昆侖極端環境孕育出的、擁有初步意識的恐怖自然靈？亦或是…連想象都無法觸及的、更不可思議、更令人絕望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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