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劉錡在汾州圍殲銀術可、逼退粘罕的時候,東路金軍在斡離不的率領下,卻是戰果非凡。
十一月下旬開始自真定出發;十二月初渡過黃河,接連攻克臨河縣、大名縣、德清軍、開德府、克懷州,一路南下,勢如破竹。
斡離不最初的目標是奪回當初賣給童貫的燕京地區,並伺機入侵河北地區掠奪一番,搶奪一番就準備打道回府。
可不想郭藥師投降後,為了證明自己的價值,彌補因自己血戰抵抗給金軍造成的損失,便將宋軍的虛實一五一十地都告訴了斡離不,徹底勾起了斡離不的貪欲。
十二月十四日,斡離不決定以汴京為目標,發動長途奔襲,郭藥師率領兩千人馬為先鋒。從這時起,金軍的攻擊由麵狀變成了線狀攻擊,繞過一些暫時無法攻克的城池,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宋廷京城。
十二月十八日,斡離不帶領的東路金軍已經到達保州、安肅軍,但沒有攻克,便繞路而過。
十二月二十一日,金軍兵圍中山府,中山府守將詹度早有防備,據城死守,金軍輕兵突進,缺乏攻城手段,一時難以攻克。
十二月二十二日,趙佶發出著名的“罪己詔”,把自己痛罵一頓,將自己說得一無是處,請求人民原諒,並懇求各地趕快來勤王,以免社稷不保。
十二月二十三日,趙佶退位,慌忙傳位給兒子趙恒。
十二月二十五日,金軍攻占慶源府。
十二月二十七日,金軍占領信德府。
趙恒上台後,和大臣們經過商議,取“日靖四方,永康兆民”的意思,改年號為“靖康”。
靖康元年公元1126年)正月初一,金兵來到了黃河北岸的浚州。
威武軍節度使梁方平率領七千兵馬在此把守。金軍在郭藥師的先導下,剛剛到達浚州城外,梁方平不戰而逃,率軍向黃河南岸撤去。他自己剛過橋,就立刻下令將黃河上的浮橋燒掉。由於倉促放火,數千宋軍沒有來得及過橋就淹沒在了河中。在黃河南岸的三萬宋軍一看梁方平逃走,也逃得一個不剩。
正月初三,在沒有宋軍抵抗的情況下,金軍從容不迫地用找到的十幾艘小船,開始渡過黃河。
正月初四,金軍正在渡河的消息傳到京城,宰執級的官員都在勸說趙恒趕快逃走。李綱本來作為兵部侍郎,級彆不夠在宰執們開會時並沒有資格參加。但他越級來到會場,堅決反對新皇帝離開汴梁,並煽動禁衛軍脅迫皇帝和大臣們留在汴梁一起抵抗金軍。
正月初五,皇帝決定留守。
正月初七,金軍占領牟駝岡皇家禦用馬廄,俘獲禦馬兩萬多匹和大量飼料。
斡離不極為高興,當天傍晚就對汴梁宣澤水門發動了試探性進攻,結果因為李剛調度有序,打死打傷金軍幾百人。
正月初八。天氣陰沉沉的,一大早,便飄起了雪花,沒多久,雪便越下越大。金兵久處北寒之地,對風雪嚴寒絲毫不懼,倒是宋兵,衣著單薄,凍得幾乎連兵刃也握不住。
冒著鵝毛大雪,金兵猛攻各處城門,金兵射向城垣的箭矢,一波接著一波,猶如下雨一般。拋石機將磨盤大小的石頭拋射入城,將城垣之上的城樓、護洞砸得支離破碎,宋軍損失極大。但好在冰雪路麵,泥濘路滑,金軍攻城也是極為不易。
宋軍充分利用地形優勢,設置攻城障礙,拐子門、木閘、磚石牆層出不窮。金兵一次性投入的兵力有限,兵少了,不管用,兵多了,又鋪不開,加上宋軍的神臂弓犀利,金兵潮水一般攻上去,又落潮一般撤下來。
眼看雪越下越大,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各處城門還是牢牢得控製在宋軍手中。
正月初九,雪後初晴。
金軍再次對汴梁北四門發動猛攻。李剛調派宋軍,使用威力巨大的床子弩和坐炮、神臂弓和強弩、手炮和滾木礌石,組成不同層次的打擊範圍,有效的殺傷金軍;又派了敢死隊縋城而下,不僅將對方的雲梯燒毀了十幾座,還斬殺了負責指揮的十幾個金軍將領。
金軍的進攻一直持續到下午五點多,直到死亡數千人,才陸續撤了回去。城門已經被射成了刺蝟,守城的宋軍士兵也有一定傷亡。
殘陽如血。滴落在雪地裡的鮮血隨著陽光照射慢慢化開,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嗚····”一陣悠長號角傳來,這是收兵訊號,金兵進攻時凶猛,撤軍也極為果斷,轉瞬之間,便已退了回去。
看著一隊隊沒拿武器的金軍民夫推著大車緩緩的靠近城牆,城頭的宋軍沒有攻擊,他們知道這是收屍隊,是來裝車運送死去金兵的屍體的。
宋軍民夫也開門去撿取宋軍的屍體,裡麵有些是被金軍弓箭射落城下的,有些是抱著攻上城頭的金軍一起跳下來的。
兩支隊伍穿插在一起,彼此間倒也默契,發現了對方軍兵的屍體,還會呼喝兩聲,提醒對方過來搬走。
雙方收回陣亡將士遺骸時,互相不得攻擊,這也是對陣亡者的一種尊重。
不論是城頭的宋軍,還是城下軍營裡的金軍,嘴裡啃著乾糧,喝著冷水,默默地看著這一切。表情麻木,眼神空洞。廝殺時的亢奮,已經隨著金軍撤軍的號角遠去。人人心裡都清楚,自己還能不能吃上下一餐飯,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也會冰冷冷的躺在城下,最後被人抬上運屍車。
隻是令人沒想到的是,就在這時,戰爭卻戛然而止,正月之內再也沒有進行過一次像樣的攻防戰,士兵們再次懈怠了下來。
原來,戰爭隻是讓金軍感到了困難,卻讓宋欽宗感到了恐慌。他決定不惜一切代價進行議和,於是,汴京圍城戰變成了一場外交運動……
就在金軍剛到城下的那一天,正月初七,李邦彥和少宰張邦昌就準備準備派使節去見斡離不。
他們選擇了一個叫作鄭望之的人,一個擔任尚書駕部員外郎、管車馬行程的官員,做出使金軍的大使,副使則由一位叫作高世則的人擔任。
斡離不這仗打的也太過意外,雖然效果出乎意料,但畢竟是孤軍深入,何況後方還有幾個據點並未拿下,隻是繞城而過。再看到汴京的城牆武備,沒兩天就死傷了幾千,要知道跟著他過來的金軍,能打的也就五六萬,這兩三天就差不多去了一成。
正在前後為難,趙恒居然來求和,不想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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