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恒這次徹底被嚇到了,主動提出要議和。斡離不獅子大開口,除了要求割讓太原、中山、河間三鎮之外,還索要不計其數的金銀財寶作為軍餉。
就在趙恒不計手段拚命搜刮官吏、百姓的金銀,試圖滿足金人各種無理要求的時候,各地勤王兵馬卻正在陸續趕來。
從正月十五日開始,就已經有小股兵馬來到汴京,差不多每天都能到達萬人以上。作為汴京城防主官的李綱經常要派遣統製官召集隊伍,劃分營地,撥給糧草兵器。一方麵文官斂財斂得精疲力竭,另一方麵武將也忙忙碌碌地應付援軍問題。
正月十六日,來了一支規模大一些的部隊,統製官馬忠從京西招募的士兵趕到了。他們在西城牆最南側的順天門外遇到了一小股金軍,並將他們殺敗了。
與此同時,將軍範瓊也從京東方向帶兵過來,就駐紮在了距離金軍大營不遠的地方。
在援軍到來之前,金軍四處擄掠,肆無忌憚。自從吃了馬忠的敗仗,才開始收斂一些,不敢單獨行動了。
正月二十一日,姚平仲麾下的西北宋軍一部趕到了汴京。
當時還有張俊、韓世忠;汪洋、馬遷;折可求、折彥質;姚古、種師中等各路西北方麵的援軍也在趕來的路上。
這些西軍都沒有被納入西軍聯盟,折彥質雖是折可求晚輩,卻是名將折可適的兒子,比折可求還大了10歲,也是西軍宿將。
這些四處來援的兵馬號稱達到了二十萬,本來被嚇得不輕的趙恒,慢慢緩過神來,覺得自己有了依靠,膽子也慢慢大了起來。
東路金軍主要駐紮在城西北方向的牟駝岡,而勤王軍人馬大都也駐紮在城外,各個方位都有,最近的就在金軍營寨的不遠處。
大批兵馬到來後,宋軍首先麵對的是指揮問題。
由於李綱升遷太快,宰執們大都不服他,於是皇帝與眾位大臣商量過後,決定另立一個宣撫司,叫“京畿河北河東路宣撫司”,所有城外兵馬都交給這個宣撫司領導。由種師道擔任宣撫使,姚平仲充任副手。不僅新來的勤王軍隊由這個宣撫司領導,就連李綱在城外的部隊也劃歸宣撫司統領。
李綱曾經設立了前後左右中五軍,其中前軍和後軍駐紮在城外的東麵,這兩軍歸屬宣撫司節製之後,李綱的行營司所能指揮的就隻有左中右三軍而已。
剛為保衛汴京立下汗馬功勞的李剛,就這樣被架空了。
本來趙恒覺得自己非常丟臉,又是割地,又是賠款,搞得民怨沸騰,還想著趕緊把錢湊齊,讓金軍趕緊離開。可就在這個時候,金軍卻乾了件讓趙恒把臉徹底丟儘了的事。
金軍在城外把皇陵給刨了!
正月二十七日,怒不可遏的趙恒召集大臣開會,李剛、種師道這幾個主戰派說服了趙恒,打算二月初六,等種師中、姚古等部到了汴京之後,就正式開始和金軍翻臉。
不想,比金軍掘墓這事更大的意外出現了。
就在二月初一夜裡,趙恒的弟弟康王趙構和一班使者還在金軍軍營幫著金軍清點戰利品的時候,種師道的副手姚平仲突然出兵,夜襲金營。
姚平仲麾下有七千姚家軍精騎,是西軍將門姚家派出援救汴京的先頭部隊,而當時替童貫伐遼失敗背鍋退休的種師道手裡卻沒有一兵一卒。這次趙恒重新啟用在西北威名赫赫的種師道,並把姚平仲派給了種師道做副手,姚平仲自然是極不情願的。
加上,和金軍翻臉的日期之所以定在二月初六,就是因為種師道想等待種師中的主力趕到汴梁再說。這就更加引起了姚平仲的不滿,認為這是種師道想要爭功的表現。
於是,本就驕傲囂張的姚平仲把副將楊可勝叫到帳中,發了一通牢騷後,說道:“現今官家已經和金狗議和,康王正被金狗扣押,我料金狗防守必然鬆懈。不如你我今夜帶兵奇襲金營,必獲奇功。”
楊可勝是西軍大將楊可世的弟弟,素來謹慎,回道:“如此豈不是破壞和議?官家必會怪罪啊!”
姚平仲神秘笑道:“楊將軍這就有所不知了。官家已經確定二月初六開始反攻金兵,既然早晚要打,又何必非要等種家軍到了再打?到時候哪裡還有我們的建功機會?”
楊可勝還是猶豫道:“擅自行動可是大罪!”
姚平仲大手一揮,道:“隻要奇襲得勝,救回康王,捉到斡離不,官家隻會賞功,又哪裡會追究罪責呢?”
楊可勝道:“可萬一失敗了呢?這破壞和議的罪名可不小,官家好不容易求和停戰,如果因為我們擅自行動,給官家帶來麻煩,我們可就承擔不起啊!”
姚平仲沉默了,他也知道楊可勝說的有道理,可是對建立不世奇功的渴望,還是讓他做出了決定。
他對楊可勝說道:“既然楊將軍如此瞻前顧後,那不如這樣,這次你就不去了,我獨自領軍前往。隻是,待大功告成,楊將軍不要怪我不為將軍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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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可勝被姚平仲言語所激,慨然道:“姚將軍何必如此說話,將軍所命,末將怎會臨陣退縮。隻是……”楊可勝沉吟了一會,接著說道:“你我可事先準備一份奏章帶在身上,言明此次行動乃你我為了建功而采取的私下行動,並未奏請官家批準。如此,萬一有事,官家將來也好推脫一二。”
姚平仲雖不以為然,卻也聽從楊可勝建議,按楊可勝的意思,寫了兩份一模一樣的奏章,二人分彆揣在身上。
到得半夜,二人點起所部七千精騎,人銜枚馬裹蹄,悄悄奔金軍軍營而去。
金軍營外。
姚平仲看著幾百米外的金營,燈火暗淡,隻有不多的幾隻火把在風中搖曳。營門內,幾個哨兵縮在一起正在打瞌睡。偶爾有一兩支巡邏隊在營門前走過,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正常。
姚平仲和楊可勝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舉起手中的長刀,猛的向前劈下。
身後的騎兵們紛紛呼喝著催動馬匹,逐漸加速,隆隆的馬蹄聲響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密集,大軍徑直往金營撲去。
營門口昏睡的哨兵終於驚醒了過來,一邊大聲叫著:“敵襲、敵襲!”一邊拚命向營地深處逃去。
姚平仲一馬當先衝進營寨,直奔營寨深處的中軍大帳而去。緊跟在他身後的楊可勝卻敏銳的發現了問題,動靜鬨得這麼大,營寨內的軍帳裡卻沒幾個舉火亮燈或者衝出來軍兵抵抗的。
楊可勝大聲叫著姚平仲,想讓姚平仲警惕,無奈蹄聲隆隆,馬速又快,耳邊風聲呼嘯,姚平仲帶頭衝鋒,又哪裡聽得見身後楊可勝的呼喊。
宋軍衝進營內,便四處散開縱火。姚平仲衝在最前麵,看到前麵一處亮著燈的大帳,毫不猶豫便衝了過去。大刀揮動,軍帳應聲而倒,卻是沒人。
姚平仲大驚,勒馬掉頭,這時才聽見楊可勝在後麵對著他大喊:“空營!陷阱!速退!”
姚平仲倒也豪不猶豫,正待聚兵後退,卻聽見一陣梆子亂響,“嗖嗖嗖嗖”,無數箭矢密密麻麻的從天而降,
無數宋軍被射落馬下。
姚平仲嘶聲大吼:“撤軍!撤軍!衝出去!頂著一輪又一輪的箭雨,好不容易衝出軍營,卻見眼前黑壓壓的,無數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金兵,已經把他們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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