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有效的,卻是手雷投下後,那一刻短暫而恐怖的寂靜,隨後便是下麵密集人群中爆開的巨大火球和氣浪!
殘肢碎肉和竹片木屑混合著泥漿一同飛濺!一架架雲梯在爆炸中斷裂、垮塌,將上麵哀嚎攀爬的士兵砸向下方蠕動的人海。
“金汁~倒!”一鍋鍋早已熬製多時、翻滾著綠色泡沫、散發出令人窒息惡臭的滾燙糞汁被奮力傾倒而下。
慘絕人寰的嚎叫在雲梯和城角下此起彼伏,皮肉被滾燙腐蝕的聲音令人作嘔。
鹽州原本就備得充足的滾木礌石,此時如同死神下餃子,呼嘯著落下,在擁擠的人群中砸開一個個恐怖的血肉陷阱。
然而人多勢眾和必死的驅趕,終究讓亡命之徒攀上了牆頭。
短促而狂暴的廝殺在城垛口、馬道、崩開的牆體裂縫處驟然爆發!
燧發槍的槍刺,在狹小的格鬥空間裡反而不便施展。
鋼刀砍進甲葉的鈍響、槍刺捅穿身體的噗嗤聲、垂死者絕望的悶哼與對手得逞的嘶吼,混合著彌漫開來的濃烈血腥味,構成了鹽州城頭的地獄圖景。
兩軍士兵一個個倒下。
一處夯土牆被撞車反複衝擊,已經炸出裂紋,撞令郎們正在不計傷亡地瘋狂攀爬。
“一連的跟我上,堵住豁口!”年輕的一連長王佐吼聲嘶啞,圓睜的雙目幾乎要瞪裂眼角,他是王烈的本家侄兒,是他親手帶出來的猛將。
他揮舞著一柄缺口累累的戰刀,帶領幾十名西軍士兵撲了過去。
刀光似潑風般卷落,撞令郎一個接一個被他砍翻,同樣,在敵人的反擊下,血花在他身上也不斷綻開。
他的親兵一個一個倒下。一柄破舊生鏽卻異常凶狠的槍矛終於抓住空隙,從側麵狠毒地刺穿了王佐肋下的皮甲,深深紮了進去。
王佐身體劇烈一顫,暴吼一聲,手中戰刀借著踉蹌的衝勢,將那矛兵連頭帶肩劈開!
他撐著豁口邊緣碎裂的夯土塊,努力想站起身來,一把缺口密布的彎刀從他腦後橫劈而過,那是另一個撞令郎在混亂中胡亂揮出的致命一擊……
王佐年輕的身體猛地向前一撲,重重砸進腳下粘稠的血泥之中,再無聲息。
白池陣地。
“轟轟”的高爆彈炸響聲中,燧發槍叁型那精準的射擊聲零星響起。劉衍的聲音沙啞而冷靜:“穩住!標馬,不標人!”
試圖靠近白池陣地,對擲彈筒施壓的擒生軍快騎,人沒傷著,座下的馬卻頻頻被點倒。
失去速度的騎手跌落馬下,沒摔死也被同伴疾馳的亂蹄踩踏。
野利成咒罵著約束隊伍,不敢再隨意突入那致命的長程射擊距離。
烏池陣地的高點。
野利成的佯攻太過明顯,稍微靠近便退了回去,就是不肯進入燧發槍的射程之內。
韓威乾脆命令大家,不靠近不打,儘量節省彈藥。
而他自己則親自扶著冰涼的擲彈筒筒壁,炮口對準鹽州方向那片被血與火塗抹的天空,感受著每一次不同仰角射擊帶來的細微差彆。
“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