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是第二、第三塊!連續不斷的、令人牙酸骨碎的撞擊碾壓聲後,震耳欲聾的轟響瞬間被穀壁放大到極致,再被無儘的沙海吸收吞噬,化為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整個穀口徹底被崩塌的岩角、巨大的土塊和洶湧滑瀉的流沙瀑布堵死,形成一座高逾數丈、犬牙交錯的絕壁。
衝擊波卷起的漫天塵土緩慢沉降,將穀口附近籠罩在末日般的昏黃中。
就在巨石落下的同一刹那,河穀深處那股“亡命奔逃”的西夏輕騎齊刷刷勒馬停住、轉身。
幾十雙眼睛漠然穿過迷蒙的沙塵,望向那座阻斷內外、高達數丈的亂石沙牆。
其中一個頭目模樣的,甚至策馬向前幾步,抬起右臂,將食指和拇指狠狠塞入口中~
“咻~溜溜溜溜~!!!”
一聲極其尖銳、刺耳、拉長的口哨聲猛然撕裂死寂!
哨音帶著赤裸裸的嘲弄與凶戾,在封閉的峽穀壁間瘋狂撞擊、折射、疊加,如同無數把無形的尖刀反複刮擦著人的耳膜與神經。
吹哨者放下手臂,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笑意。
隨即,這幾十騎嫻熟地撥轉馬頭,緊貼著陡峭的土黃色崖壁根部行進數步,快速登上一條幾乎與崖壁同色、極為隱蔽的羊腸小徑。
他們的動作協調得如同沙丘上移動的蜥蜴群,幾個轉折,便徹底消失在崖壁上方的豁口之後,仿佛從未出現過。
正帶隊緊緊跟在一團後麵窮追不舍的李世輔,座下的戰馬被那驚天動地的轟鳴和腳下大地的震動驚得人立而起,發出長嘶。
他雙腿如鐵鉗般死死夾住馬腹,勒緊韁繩才沒被掀下,穩住坐騎後停在距被堵死的穀口約十丈之遙。
他身後的親兵衛隊陣型稍亂,旋即恢複鐵砣般的沉寂,隻餘下馬匹不安的噴鼻和踏蹄刨沙的簌簌聲。
彌漫的煙塵飄落,沾染在他的鐵甲、馬鬃和旗幟上,蓋了一層肮臟的灰黃色粉末。
李世輔端坐於馬上,半邊臉被尚在飄浮的塵埃紗幕遮擋。煙塵縫隙中露出的另一側臉,年輕卻繃得如同鐵鑄,下頜骨的線條銳利得像剛開刃的刀。
他右手攥著馬韁,用力之大,手指深深勒入粗糙的皮繩,甚至嵌入下方的掌心肌膚裡。
指骨因過度用力而凸起慘白,在厚實的皮套下顯出僵硬銳利的輪廓,伴隨著極其細微的、仿佛骨節在吱吱作響的摩擦聲。
一點細小的、混著血沙的汗珠,緩慢地從他緊抿成一條線的嘴角邊緣滲出,凝固在乾裂的下唇邊。
“完了,中計了!”李世輔心中懊惱至極,他大吼道:“趕緊從兩側找地方上崖!”
緊跟在身邊的一團長紅著眼眶,喃喃道:“來不及了……”
彌漫的、帶有土腥味的煙塵尚未完全沉降,穀口那犬牙交錯的巨型崩塌體還在簌簌滾落碎石,震耳的回音仿佛還在顱腔內嗡鳴。
就在李世輔緊勒戰馬,指尖幾乎掐進韁繩,胸中那股被愚弄的狂怒與驚駭還未爆開的瞬間,
河穀兩側的懸崖上,那些原本死寂的、與黃土崖壁融為一體的陰影裡,突然爆發出致命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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