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公一愣,隨即恍然大悟——梅鶴齡是嚴黨的人,陳恪此舉,分明是要拉嚴世蕃下水!
"好一招驅虎吞狼!"英國公拍案,眼中精光暴射。
常遠誌笑而不語,目光投向窗外漸沉的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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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苑宮門前,秋風卷起落葉,打著旋兒落在陳恪的皂靴旁。
他整了整緋色官袍的領口,玉帶在夕陽下泛著溫潤的光。身後,趙誠等錦衣衛肅立如鬆,飛魚服上的金線熠熠生輝。
"靖海伯好大的威風啊。"
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從宮門陰影處傳來。陳洪緩步走出,月白蟒袍襯得他麵容愈發陰鷙。這位東廠提督生得眉清目秀,卻偏偏生了一雙毒蛇般的眼睛,看人時總帶著幾分狠勁。
陳恪拱手,動作標準而不失氣度:"陳公公。"
禮數周全,卻無半分敬畏。
陳洪的嘴角抽動了一下,指甲不自覺地掐入掌心。他進宮前本是讀書人,對權力的渴望遠超常人。這些年靠著心狠手辣爬上東廠提督之位,連朝中大臣見了他都要禮讓三分。
可眼前這個年輕人,竟敢如此輕視他!
"鬨出這般動靜,伯爺就不怕..."陳洪故意拖長音調,毒蛇般的眼睛死死盯著陳恪,"引火燒身?"
陳恪嘴角微揚:"在下隻不過清理一些蛇蟲鼠蟻,算不得什麼本事。"
話音未落,陳洪的臉色已由白轉青。陳恪這話分明是在罵他的乾兒子劉能是敗類!
"好!好得很!"陳洪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伯爺請吧,皇爺今兒個可不太高興。"他湊近幾分,聲音壓得極低,"某些人敢在他頭上動土,怕是不知死字怎麼寫!"
陳恪再次拱手,卻不再搭話。他太清楚陳洪的用意——無非是想在麵聖前擾亂他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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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陳子恒從不是嚇大的。
趙誠在一旁暗自捏了把汗。
作為錦衣衛千戶,他深知陳洪的狠毒——這位東廠提督曾活活杖斃過三名五品官!
"伯爺..."趙誠壓低聲音,"要不要..."
陳恪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目光掃過宮牆上那抹殘陽,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笑。
"穿越者守則第二百七十二條:"他在心中默念,"當敵人試圖擾亂你心神時,請記住——最大的蔑視就是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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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門在身後緩緩關閉,發出沉悶的聲響。
陳恪走在通往精舍的甬道上,兩側紅牆高聳,投下的陰影如同張開的血盆大口。
趙誠跟在身後,飛魚服摩擦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他偷眼看向陳恪挺拔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敬佩——麵對陳洪那樣的毒蛇,這位年輕的靖海伯竟能如此從容。
"趙千戶。"陳恪突然開口,聲音平靜如水,"你覺得,我今日所為是否過火?"
趙誠喉結滾動了一下,謹慎地回答:"伯爺奉旨辦事,何來過火一說?"
陳恪搖頭輕笑一聲,腳步未停:"奉旨是真,但皇上可沒讓我鬨得滿城風雨。"
趙誠心頭一凜。
他這才明白,陳恪是故意將事情鬨大,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動了王恭廠!
"伯爺高明。"趙誠由衷讚歎,"如此一來,各方勢力都會有所顧忌。"
陳恪不置可否,目光投向遠處精舍的輪廓。
暮色中,那座神秘的建築如同蟄伏的巨獸,靜靜等待著獵物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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