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樂接過茶盞卻不飲,從懷中取出一封火漆密信:"將軍請看。"
俞大猷展開信紙,陳恪熟悉的字跡躍入眼簾:
「俞將軍鑒:浙江糧價已漲至四兩一石,災民遍地。請以護送軍糧名義,助內子運糧入杭。事急矣,萬望援手。恪頓首」
俞大猷的指節捏得發白,信紙在他手中微微顫抖:"子恒他...現在如何?"
"恪哥哥去了南直隸,他說趙貞吉必然不會調糧給浙江。"常樂的聲音很輕,卻字字如鐵,"但我們在琉球備了糧。"
"琉球?"俞大猷猛地抬頭,虯髯根根豎起,"多少?"
常樂嘴角微揚,杏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足夠浙江吃兩個月。"
帳內霎時寂靜,隻有更漏的滴水聲清晰可聞。
俞大猷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突然大笑,笑聲震得帳頂灰塵簌簌落下。
"好!好個陳子恒!"他拍案而起,犀甲碰撞聲清脆如金鐵交鳴,"原來你們早有準備!"
常樂起身走到海圖前,指尖點向寧波外海一處小島:"糧船就停在這裡,數十艘福船,全是上等暹羅米。"她轉頭看向俞大猷,"將軍能出多少兵船護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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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大猷的眼中精光暴射,手指在海圖上畫出一條航線:"我親自帶十艘戰船護航,走外海繞過錢塘江口,直接進杭州灣。"他頓了頓,"但入城後..."
"入城後我自有安排。"常樂從袖中取出一張圖紙鋪開,"這是杭州糧倉分布,請將軍分三路入城,同時開倉放糧。"
俞大猷盯著圖紙看了半晌,突然抬頭:"陳夫人,這批糧食何時備下的?"
"兩個月前。"常樂輕笑一聲,"恪哥哥推行錢糧交易所時,我就讓阿大聯係了琉球海商。"她指了指圖紙上幾個紅圈,"這些糧倉也是那時暗中租下的。"
帳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親兵在門外高喊:"將軍!杭州急報!"
俞大猷皺眉接過軍報,掃了一眼後臉色驟變:"那群糧商瘋了!今早糧價已漲至六兩一石,他們還在囤積!"
常樂眼中寒光一閃,珍珠耳墜隨著她猛然站起的動作劇烈晃動:"那我們的動作得更快了。"她轉向阿大,"發信號,讓糧船即刻啟航。"
阿大領命而去,帳內隻剩常樂與俞大猷二人。
水師將領突然單膝跪地,甲胄砸在青磚上發出悶響:"陳夫人高義!俞某代浙江百姓謝過!"
常樂連忙扶起他:"將軍使不得!"她眼中閃過一絲水光,"恪哥哥常說,為官一任,造福一方。我雖不是官,但..."
"但你是陳子恒的賢內助。"俞大猷大笑,拍了拍腰間佩刀,"我這就去點兵!"
半個時辰後,寧波港戰鼓震天。
十艘戰船揚起風帆,在晨光中列隊出港。
常樂站在俞大猷的旗艦甲板上,海風吹起她的發帶,在身後獵獵作響。
"小姐,信號已發出。"阿大指著遠處海麵上漸漸清晰的黑點,"糧船來了。"
常樂眯起眼睛,數十艘福船正破浪而來,船頭激起的白浪如同她此刻澎湃的心潮。
之前那個雨夜,她與陳恪在燭光下的密謀,今日終於要見分曉。
"俞將軍,"她突然轉身,"能否再快些?我擔心恪哥哥那邊..."
俞大猷大手一揮:"升滿帆!全速前進!"他轉頭對常樂咧嘴一笑,"陳夫人放心,明日此時,我保你與子恒在杭州團聚!"
海浪拍打著船舷,常樂望著越來越近的杭州方向,仿佛已經看到陳恪站在碼頭等待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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