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恪掀開車簾,望著逐漸亮起的萬家燈火,心中五味雜陳。
封爵授官本是喜事,但在這權力漩渦中,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陳府門前,常樂早已帶著丫鬟婆子候著。見馬車停下,她三步並作兩步迎上前,珍珠步搖在暮色中劃出閃亮的弧線。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常樂嘴上埋怨,眼中卻滿是關切,"宮裡的飯食不合胃口吧?我讓廚房備了你愛吃的鰣魚。"
陳恪心中一暖,握住妻子微涼的手:"有個好消息。"
常樂眼睛一亮,湊近幾分:"快說!"
"進去再說。"陳恪笑著捏了捏她的掌心。
正廳內,王氏正在繡墩上做針線,見兒子回來,連忙放下活計:"恪兒回來了?餓了吧?"
陳恪向母親行禮,然後環視四周,確定沒有外人,這才開口:"皇上封我為文襄伯,授兵部侍郎。"
"什麼?"常樂手中的團扇"啪"地掉在地上,大眼睛眨了眨,"真的?"
王氏手中的針線筐也差點打翻,她連忙雙手合十:"祖宗保佑!"
常樂突然跳起來,珍珠耳墜隨著她的動作劇烈晃動:"阿大!通知廚房加菜!全府上下每人賞半年月錢!"她轉向貼身丫鬟,"快去請城裡最好的匠人,我要重新定製府門匾額!還有..."
"樂兒。"陳恪輕聲打斷,"彆急。"
常樂卻已沉浸在喜悅中,掰著手指盤算:"得挑個好日子,宴請全京城的勳貴和同僚,至少要擺十五天..."
陳恪握住妻子興奮得發抖的手:"三日足矣,隻請親朋好友。"
常樂撅起嘴:"為什麼?當初中會元時我還擺了七天呢!這可是封爵!"
"此一時彼一時。"陳恪拉著她坐下,聲音壓得極低,"聶尚書即將致仕,兵部尚書這個位置多少人盯著?我們越低調,越安全。"
常樂眼中的光彩黯淡了幾分,但很快又亮起來:"那就聽你的。不過今晚..."
她突然湊到陳恪耳邊,溫熱的氣息拂過他的耳廓,小聲的耳語。
陳恪耳根一熱,假裝咳嗽掩飾尷尬。
王氏在一旁抿嘴輕笑,假裝沒聽見小兩口的私語。
晚膳格外豐盛,陳恪卻吃得心不在焉。
他不斷回想今日在精舍的所見所聞,嘉靖的每一句話都值得反複琢磨。
胡宗憲的拒絕,嚴嵩的處境,自己的新職...這一切都像是一盤複雜的棋局,而他剛剛被推到最顯眼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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