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房內一時寂靜，隻有更漏滴水的聲音清晰可聞。
一滴，兩滴，三滴...
馮保的呼吸明顯粗重起來，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作為內廷太監，在皇帝占卜時提及外臣，這是大忌。
更何況陳恪此舉明顯彆有用心，一旦事發...
"伯爺..."馮保的聲音有些發顫，"這...這不合規矩啊..."
陳恪的目光如刀，刮過馮保變幻的麵容。
他太清楚這位盟友的軟肋——馮保能有今日地位，全賴與自己的香皂生意和屢次立功帶來的連帶恩賞。
"公公，"陳恪突然提高聲調，將玉佩輕輕推過案幾，"我沒彆的意思。您還不知道我對皇上的忠心？"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既然皇上心情不佳，我有辦法讓聖顏大悅，您這不算壞規矩。"
馮保的眼睛亮了起來，如同黑夜中突然點燃的燭火。
他偷眼看向陳恪，隻見這位年輕的靖海伯目光清澈，神情坦然，仿佛真的隻是一心為君分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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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爺的意思是..."馮保的指尖已經觸到了玉佩邊緣，卻仍故作遲疑。
陳恪身子前傾，聲音輕得像片羽毛："明日皇上若問卦，公公隻需說"東南有紫氣即可"，其餘不必多言。"
馮保的喉結又滾動了一下，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
他太清楚這個說法的妙處——既不著痕跡地從東南切入暗示陳恪，又不會顯得刻意。
並且陳恪對青詞和易經的心得，嘉靖很容易就能聯想到陳恪，更重要的是，這樣的方法失敗也無所謂——因為沒有成本
更重要的是，嘉靖近來確實為東南倭患漸平而龍顏大悅，這話可謂正中下懷。
"成！"馮保突然拍案，一把抓過玉佩塞入袖中，"為了皇爺的心情，咱家就冒這個險！"
陳恪嘴角微揚，端起茶盞一飲而儘。
茶已涼透，苦澀更甚，卻回甘悠長。
離開西苑時，晨霧已經散去。
秋陽高懸，將陳恪的影子投在宮牆上，拉得很長。
他取出袖中那卷青詞，輕輕一撕——
"嗤啦"一聲，那份青詞裂成兩半。
陳恪將碎片隨手拋入金水河，看著它們被水流裹挾著遠去，胸中陰霾一掃而空。
一個全新的計劃在他心中油然而生：既然不能直諫，那就讓嘉靖"自己發現"問題所在。
"穿越者守則第二百六十七條："他對著秋日的晴空默念，"當你要影響決策者時，請記住——讓他以為那是他自己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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