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兵部衙門的朱漆大門剛剛開啟,陳恪便已踏入。
他身著緋色官袍,腰間玉帶懸著禦賜寶劍,步履沉穩如常,卻比平日快了幾分。
值守的兵丁見他前來,連忙行禮,陳恪微微頷首,徑直走向武選司。
武選司郎中陸九疇早已在值房內等候,見陳恪進來,立刻起身拱手:“伯爺來得早。”
陳恪不廢話,從袖中取出一份名冊,遞了過去:“英國公世子張維城、靈璧侯次子湯允謙、陽武侯三子薛承武,三人調任文書已擬好,陸郎中過目。”
陸九疇接過名冊,目光一掃,心中了然。
這三人皆是勳貴子弟,安排他們入軍職,本就在情理之中。
但陳恪親自來辦,顯然是要確保此事萬無一失。
他迅速提筆批閱,蓋印,動作一氣嗬成:“伯爺放心,今日便發往各衛所。”
陳恪點頭,目光在文書上停留片刻,確認無誤後,嘴角微揚:“有勞陸郎中了。”
陸九疇笑道:“伯爺客氣,此乃下官分內之事。”
陳恪不再多言,轉身離開武選司。
工部衙門前的石獅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陳恪剛勒住馬韁,一個陌生的小吏就小跑著迎上來,臉上堆滿諂媚的笑容。
"這位大人,小的給您請安了!"小吏點頭哈腰,眼睛卻不住地往陳恪的玉帶上瞟。
陳恪翻身下馬,隨手拋了塊碎銀過去。"靖海伯陳恪,有要事見小嚴閣老。"
陳恪...小吏不斷在腦海中思索,突然他想起來了,上次那場風波他記得真切——眼前這位緋袍玉帶的年輕權貴,是如何當著嚴世蕃的麵,將冒犯他的門房抽得滿臉開花。
銀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小吏敏捷地接住,暗中掂了掂分量,笑容頓時真誠了幾分。"伯爺稍候,小的這就去通稟!"
陳恪負手而立,目光掃過工部大門。
上次來時,那個被他掌摑的小吏已不見蹤影,想必是被調走了。
權力場就是這樣,一個小人物的命運,往往隻在大人物一念之間。
小吏很快回來,腰彎得更低了。"伯爺,閣老請您進去。"
穿過重重院落,陳恪的腳步不疾不徐。
工部的布局與兵部大同小異,但細節處更顯奢華——廊柱上的雕花更繁複,地磚的用料更考究,連盆栽都是名貴的品種。
嚴世蕃的值房門虛掩著。陳恪推門而入,隻見那位小閣老正埋首公文,連頭都沒抬。
"哼,我說我這眼皮一直跳呢。"嚴世蕃的聲音從公文後傳來,帶著幾分刻意的不耐,"原來是靖海伯大人前來。"他突然啐了一口,"呸,這茶真他媽的苦。"
陳恪不請自坐,撩袍在嚴世蕃對麵的太師椅上落座。"聽聞閣老不僅日理萬機,夜裡還得會九妻,身體不適再正常不過了。"
公文"啪"地一聲被拍在桌上。
嚴世蕃的獨眼死死盯著陳恪,眼中怒火幾乎化為實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