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猷渾身一激靈,瞬間醒悟,連忙重重叩首,聲音因激動而嘶啞:“罪臣……俞大猷,叩謝陛下天恩!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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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叩,是劫後餘生的慶幸,更是對帝王威嚴的臣服,將險些脫口而出的私人感激,硬生生壓回了心底。
陳恪這才下馬,親手扶起俞大猷,對鄧福等人道:“諸位一路辛苦。本伯略備薄酒,為俞將軍餞行,也為諸位驅驅寒氣。”
親衛立刻上前,在道旁平坦處鋪開氈毯,擺上食盒。
雖隻是些醬肉、熏魚、醃菜、點心等易於攜帶的涼菜,配著兩壺溫過的上好花雕,在這荒郊野外,已是難得的珍饈。
錦衣衛們識趣地退到遠處警戒。
陳恪、戚繼光、俞大猷三人圍坐。幾杯冷酒下肚,驅散了身上的寒意,也燒熱了胸中的塊壘。
戚繼光重重放下酒杯,長歎一聲,打破了沉默:“誌輔兄!此番若非子恒在聖前據理力爭,力挽狂瀾,後果不堪設想!我等行伍中人,提刀上馬,與倭寇白刃相搏,縱是馬革裹屍,亦無怨無悔!可恨這背後射來的冷箭,防不勝防,令人心寒齒冷!”
他話中既有對俞大猷脫險的欣慰,更透露出對自身未來處境的深深憂慮。
朝堂如虎口,今日是俞大猷,明日焉知不是他戚繼光?
俞大猷亦是感慨萬千,虎目含威,沉聲道:“元敬所言極是!沙場搏命,死得其所!可這構陷汙蔑,實比倭刀更利!此番若非子恒……”
他再次看向陳恪,眼中感激與後怕交織。
陳恪將二人神色儘收眼底,知道火候已到。
他端起酒杯,目光掃過兩位威震東南的宿將,聲音不高,卻字字千鈞,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承諾與擔當:
“二位兄長!”他沉聲道,“陳某不才,蒙聖上信重,忝居高位。然此心此誌,從未敢忘!我大明江山,賴有忠臣良將,方能固若金湯!陳某在此立言,隻要恪一日在朝,便絕不容許忠直之士蒙冤,絕不容許棟梁之才折於宵小之手!無論是誰,若敢以莫須有之罪構陷我大明忠良,陳某縱是拚卻這身蟒袍玉帶,也必與其周旋到底!此誓,天地可鑒!”
這番話,如同定海神針,瞬間穩住了戚繼光與俞大猷翻騰的心潮。
俞大猷激動得再次起身,抱拳欲言。
戚繼光則深深地看著陳恪,那眼神中的最後一絲猶疑徹底消散,化為一種堅如磐石的歸屬與信賴。
他猛地一拍俞大猷的肩膀,兩人目光交彙,一切儘在不言中。
戚繼光湊近俞大猷耳邊,嘴唇翕動,飛快地低語了幾句。
俞大猷先是一怔,隨即重重點頭,看向陳恪的目光,除了感激,更多了一份難以言喻的鄭重與托付。
陳恪將二人反應看在眼裡,心知大局已定。
他不再多言,起身走向遠處肅立的鄧福。
“鄧福。”陳恪聲音恢複平靜,卻帶著無形的威壓。
“卑職在!”鄧福連忙躬身。
“爾等此番,護送俞將軍一同前往江西。”陳恪目光如電,直視鄧福的雙眼,“沿途所見,贛地倭情、衛所實況、軍需供應、俞將軍領軍禦敵之狀,事無巨細,皆需據實記錄,以密奏形式,八百裡加急,直呈禦前!明白嗎?”
鄧福心頭一凜,肅然應道:“卑職明白!定當詳察實情,據實上奏!”
陳恪微微頷首,又壓低聲音,補充了一句,字字清晰,如同冰珠砸落:“尤其是軍需糧草、火藥器械,若有短缺、延誤、以次充好……無論涉及何人,無論品階高低,皆需即刻密奏!不得有絲毫隱瞞!此乃聖意!”
鄧福渾身一震,瞬間明白了這“軍需”二字背後所指向的巨大漩渦。
他深吸一口氣,抱拳低聲道:“卑職謹記!若有差池,定當八百裡加急,直奏天聽!”
陳恪不再多言,拍了拍鄧福的肩膀,轉身走回。
他轉身,望向已重新披掛整齊、翻身上馬的俞大猷,以及一旁神色複雜的戚繼光。
夕陽的餘暉將三人的身影拉得很長,投射在塵土飛揚的官道上。
“俞將軍,軍情緊急,本伯便不遠送了!望將軍此去,旗開得勝,掃清妖氛,不負聖恩!”陳恪朗聲道。
俞大猷在馬背上抱拳,聲音洪亮,帶著重獲新生的豪邁與決絕:“伯爺放心!戚帥放心!俞某此去,不蕩平贛境倭寇,誓不還朝!告辭!”
說罷,他一勒韁繩,戰馬長嘶一聲,率先衝了出去。鄧福
陳恪與戚繼光並肩而立,目送著那支隊伍融入蒼茫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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