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軍!是援軍!”
“京營的旗幟!是京營的兄弟!”
“英國公派人來了!我們有救了!”
“天不亡我大明!援軍到了!”
城頭上,原本死氣沉沉、眼神麻木的士兵們,如同被注入了一針強心劑!
他們看到了那麵象征著強大後援的“張”字旗,看到了那些精神飽滿、裝備精良的生力軍!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在絕望的灰燼中重新燃起!疲憊不堪的身體裡,仿佛又榨出了最後一絲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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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維城在親衛簇擁下,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爬上城頭。
眼前的景象讓他瞬間臉色煞白,胃裡翻江倒海。屍山血海,斷臂殘肢,濃烈的血腥和硝煙味嗆得他幾乎窒息。
他強忍著嘔吐的欲望,衝到陳恪麵前,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和急切:“靖海伯!末將張維城,奉父帥之命,率一千精騎馳援!末將來遲,伯爺恕罪!”
陳恪看著他年輕而略顯驚慌的臉,心中百味雜陳。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情緒,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這一千人,是此刻密雲城最寶貴的財富!
“張將軍來得正好!”陳恪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他猛地舉起手中卷刃的寶劍,用儘全身力氣,對著城頭所有將士,發出了震天的怒吼:
“援軍已至!天佑大明!英國公世子親率精兵來援!後續大軍已在路上!弟兄們!隨我殺!報國建功,就在今日!將這些韃靼蠻夷,趕下城牆!殺——!!!”
“援軍已至!殺!”
“報國建功!殺光韃子!”
“大明萬勝!殺——!!!”
陳恪的怒吼如同點燃了最後的火藥桶!城頭守軍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疲憊被瞬間驅散,絕望被狂熱的戰意取代!
張維城帶來的一千生力軍迅速接替了最危急的幾處防線,他們體力充沛,裝備精良,如同鋒利的尖刀,狠狠楔入攻城的韃靼人隊列中!
這支援軍帶來的不僅是生力,更是希望!守軍士氣大振,爆發出遠超極限的戰鬥力。
滾木礌石再次被奮力推下,火銃手忍著炸膛的風險瘋狂射擊,長矛手、刀盾手嘶吼著與攀上城頭的韃靼兵展開慘烈的肉搏!
張維城也被這慘烈而狂熱的氣氛感染,他拔出佩刀,在親衛的保護下,也衝向了廝殺最激烈的前線。
雖然動作生疏,但那份勇武之氣,也激勵著周圍的士兵。
廝殺,慘烈到無以複加。
每一寸城牆都在反複爭奪,每一息都有人倒下。
屍體越堆越高,鮮血順著城牆縫隙流淌,在城下彙聚成暗紅色的溪流。
但守軍的防線,在援軍帶來的短暫喘息和士氣提振下,如同狂風暴雨中岌岌可危卻始終未倒的礁石,死死地釘在了原地!
天色,在無儘的廝殺中,終於完全暗了下來。
當最後一抹天光被濃重的黑暗吞噬,城下韃靼大營中,終於響起了低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的退兵號角。
“嗚——嗚——嗚——”
號角聲在屍山血海的戰場上回蕩,如同敗犬的哀鳴。
攀爬在雲梯上、擠在斜坡上的韃靼兵,如同退潮般迅速撤了下去。
城頭守軍看著如釋重負,許多人直接癱倒在血泊和屍體旁,連歡呼的力氣都沒有,隻剩下劫後餘生的劇烈喘息和無法抑製的顫抖。
陳恪拄著劍,站在屍骸堆砌的垛口旁,望著城外韃靼大營連綿的篝火,以及那緩緩退去的黑色潮水。
他渾身浴血,疲憊欲死,但眼神依舊銳利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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