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官員們憋了一肚子火,卻無處發泄,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捏著鼻子認了,還得強裝出一副“能與聖駕同駐一地,與有榮焉”的光榮模樣。
這一切,陳恪都冷眼旁觀,心中簡直樂開了花。
他之前還擔心盛會過後,人氣會有所回落。
沒想到,皇帝陛下直接給他送來了這麼大一波“優質客源”!還是消費能力極強、還不敢抱怨的那種!
這哪裡是盤剝?這分明是送上門來的財神爺!
正所謂“天子出巡,州縣蕭然”,古來帝王微服私訪或巡幸地方,往往會給當地帶來沉重的接待負擔和隱性盤剝,地方官為了討好聖駕,往往傾儘府庫,甚至攤派民間,搞得民怨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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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陳恪這裡,完全不同!
他根本不用攤派,也不用動用府庫一分一厘!
所有的花費,都是這些“來訪”的官員及其隨從們自掏腰包,光明正大地消費在港區的商業體係內!
這錢賺得,名正言順,理直氣壯!
趁著一次覲見間隙,陳恪尋了個由頭,湊到嘉靖帝身邊,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不好意思和為難,低聲道:
“陛下,南京各位同僚遠道而來,覲見天顏,本是臣子本分。隻是……港區初創,屋舍簡陋,物價騰貴,恐讓各位大人破費良多,臣心下實在……有些過意不去。臣思忖,或可從港區近日商稅收入中,撥出部分,補貼各位大人食宿開銷,以示體恤?”
嘉靖帝正享受著萬官朝拜、乾坤獨斷的快感,聞言,眼皮都未抬一下,隻是淡淡地道:“哦?他們為臣子的,食君之祿,分君之憂,舟車勞頓乃是本分,何須你來補貼?莫非朕的臣子,連這點風霜都受不得了?”
陳恪心中暗笑,麵上卻愈發“誠懇”:“陛下體恤臣下,臣感同身受。隻是……畢竟是在臣的治下,若讓同僚們花費太多,傳出去恐有非議。不若……這樣,港區按章收取的各項費用,臣核算之後,隻留四成用於港口日常維護與建設,其餘六成……臣會安排可靠之人,直接解送內帑帑,也算各位同僚為陛下、為朝廷略儘綿力?”
這話說得極其漂亮,既撇清了自己“趁機斂財”的嫌疑,又將大部分收益直接獻給了皇帝的內帑,還把南京官員的消費拔高到了“為君分憂”的高度。
嘉靖帝聞言,終於微微側目,瞥了陳恪一眼,嘴角幾不可察地勾起一絲極淡的弧度,隨即迅速斂去,恢複成古井無波的模樣,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
“既如此……便依你之言。然,一切需依製而行,不可逾矩,不可擾民,更不可授人以柄,壞了朝廷體統。”
“臣遵旨!定當謹守規矩,絕不敢有負聖恩!”陳恪躬身領命,心中大定。
有了皇帝這句看似告誡、實則默許的話,他就可以放手去乾了!
什麼規矩?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在“天子臨幸”、“百官覲見”這等冠冕堂皇的理由下,所有的收費項目都可以包裝得合情合理合法!
場地租賃費、安保協防費、禮儀指導費、特供物資采購費……名目繁多,應有儘有!
尤其是那“品牌溢價”——但凡沾上“禦用”、“貢品”、“近天顏”邊的東西,價格翻上十倍都是良心價!
那些南京官員,為了在皇帝麵前不丟麵子,為了打點隨駕的京官,再肉痛也得咬牙掏錢!
陳恪粗略一算,等這波“覲見潮”過去,所獲之利,恐怕比之前整個元宵盛會加上花魁大賽的總和還要多!
建造神機火藥局上海分局的經費已經綽綽有餘!
實現他“一港一船廠一軍工”的宏偉藍圖,竟然真的沒從國庫和內帑要一分錢,全靠這“空手套白狼”的手段,層層撬動,循環利用,就這麼硬生生地滾雪球般滾了出來!
嘉靖帝看著陳恪恭敬退下的背影,心中亦是滿意。
什麼四成六成?內帑是他的,這日漸繁榮的上海港,本質上不也是他的帝國資產?陳恪不過是個能乾的掌櫃。
掌櫃越能乾,東家的庫房自然越充盈。
隻要這掌櫃忠心懂事,懂得把最大頭的利潤上交,些許小節,睜隻眼閉隻眼又何妨?
至於陳恪聽到不可逾矩時的內心吐槽,嘉靖帝自是聽不見的。
即便聽見,恐怕也隻會付之一笑。
隻要結果令人滿意,過程有些許變通,在這位實用主義至上的皇帝眼中,根本無傷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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