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寒風呼嘯著掠過劍閣險峻的山崖,卷起帳幕發出獵獵聲響。曹璟端坐在主位上,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案幾,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帳中諸將陰沉的麵容。燭火搖曳間,那份來自成都的軍報在眾人手中傳遞,羊皮紙上鄧艾龍飛鳳舞的字跡仿佛帶著勝利者的傲慢。
"砰!"
鐘會突然拍案而起,案幾上的茶盞被震得叮當作響。這位素來以儒雅著稱的謀士此刻麵色鐵青,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他的手指緊緊攥住軍報的邊緣,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鄧艾匹夫!"他的聲音因憤怒而微微顫抖,"二十萬大軍跋山涉水至此,眼看就要攻破劍閣,他竟敢違抗聖命,擅自受降?!"鐘會的心跳如擂鼓,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自己精心策劃的滅蜀大計,竟被一個出身寒微的老將捷足先登。
帳中頓時一片嘩然。文鴛猛地拔出佩劍,寒光在帳內一閃:"末將願率輕騎前往成都,取那老農首級來見陛下!"他的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仿佛已經看到鄧艾血濺五步的場景。
孫禮緊皺眉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玉玦:"私自封授蜀漢君臣官職,此乃僭越之罪。"他的聲音低沉,卻字字如刀,"鄧艾此舉,分明是要自立門戶。"
曹璟靜靜聽著將領們的憤怒之言,麵色沉靜如水。他的目光落在軍報上那個鮮紅的"成都已克"四個大字上,胸口泛起一陣複雜的情緒。他太了解鄧艾了——那個出身寒微卻戰功赫赫的老將,骨子裡流淌著不甘人後的熱血。故意將他放在偏師,就是怕他搶了滅蜀之功,沒想到曆史還是以驚人的相似重演了。
"陛下!"鐘會突然跪地,額頭青筋暴起,"鄧艾此舉形同叛逆,臣請立即將其鎖拿問罪!"他的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急切和嫉妒。
帳內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年輕的帝王身上。曹璟緩緩起身,玄色龍袍在燭光下泛著幽暗的光澤。他走到帳中央懸掛的蜀地地圖前,手指輕輕劃過成都的位置。
"鄧艾之罪,容後再議。"他的聲音不大,卻讓躁動的將領們立刻安靜下來。
鐘會猛地抬頭,眼中滿是不敢置信:"陛下!此事萬萬不可姑息啊!鄧艾他——"
"鐘卿,"曹璟打斷他的話,眼神銳利如刀,"朕自有主張。"
鐘會的拳頭在袖中攥緊又鬆開,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強壓下心頭翻湧的怒火和不甘,最終深深一揖:"臣...遵旨。"
軍議散去後,曹璟獨自站在帳外。夜風凜冽,吹散了他鬢角的幾縷發絲。遠處劍閣的輪廓在月光下如同巨獸的脊背,而更遠處,是已經易主的成都。
"陛下。"親衛統領悄聲上前,"控鶴衛來報,鄧艾允許劉禪仍居舊宮,蜀漢舊臣多有往來。"
曹璟嘴角浮現一絲冷笑。他太清楚這意味著什麼——鄧艾在收買人心,在經營自己的勢力。那個老農出身的將軍,此刻恐怕正沉浸在滅國之功的喜悅中,全然不知自己已經站在了懸崖邊上。
"傳信給張華,速去成都。"曹璟的聲音冷得像冰,"讓他密切監視鄧艾一舉一動,但不要打草驚蛇。"
親衛領命而去。曹璟仰望星空,忽然想起多年前在洛水之畔,自己與鄧艾的一次對談。那時鄧艾眼中閃爍的,正是這種不顧一切的鋒芒。
"鄧士載啊鄧士載..."他輕聲自語,"你終究還是走上了這條路。"
與此同時,鐘會率領的使團隊伍正行進在通往劍閣的險峻山道上。秋雨綿綿,打濕了將士們的鎧甲。鐘會騎在馬上,麵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軍師,前麵就是劍閣了。"副將指著遠處巍峨的城牆。
鐘會冷冷一笑:"傳話給宗預,就說..."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就說蜀漢已亡,讓他好自為之。"
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分不清是雨是淚。十五年的謀劃,眼看就要成就的不世之功,如今卻被一個農夫搶了先。這份屈辱,這份憤怒,像毒蛇般啃噬著他的心臟。
"鄧艾..."鐘會咬牙切齒地低語,"你以為這樣就能飛黃騰達?"他的腦海中已經開始盤算如何除掉這個眼中釘。
副將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鐘會的臉色:"軍師,陛下似乎並不急於處置鄧艾..."
"你懂什麼!"鐘會厲聲喝道,"陛下這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鷙,"而我,會給他這個時機。"
遠處劍閣的輪廓在雨幕中若隱若現,如同一個即將醒來的噩夢。鐘會握緊了韁繩。他知道,鄧艾,已經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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