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半個月前———
自從司馬師出任吳國丞相後,江夏重鎮的防守問題便成了他心頭的一塊大石。吳國那些曾經威震四方的名將們,如今都已在那連年的動蕩中相繼凋零。京口大營內,司馬師望著空蕩蕩的武將席位,眉頭緊鎖。
"丞相,江夏乃國之門戶,不可一日無將啊。"一位參軍憂心忡忡地說道。
司馬師長歎一聲:"我何嘗不知?隻是放眼朝中,還有誰能擔此重任?"
帳內一片沉默。良久,司馬師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決斷:"看來,隻能請呂老將軍再次出山了。"
此言一出,滿營嘩然。
"呂岱將軍已九十六歲高齡,這..."
司馬師抬手製止了眾人的議論:"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呂老將軍雖年邁,但威望猶在,江夏將士聞其名必士氣大振。速派使者前往呂府!"
當司馬師的使者踏入呂府時,呂岱正在庭院中緩慢地踱步。九十六年的歲月在他身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跡——佝僂的背脊,布滿皺紋的臉龐,顫抖的雙手。但他那雙眼睛,卻依然炯炯有神,仿佛能洞穿人心。
"父親,丞相府來人了。"呂凱快步走來,攙扶住老人。
呂岱微微頷首:"扶我去正廳。"
正廳內,使者恭敬地行禮:"老將軍,丞相命末將前來,懇請您再次出山,坐鎮江夏。"
呂岱沉默良久,忽然笑了:"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有什麼用?"
"父親..."呂凱欲言又止。
"老將軍威名遠播,江夏將士聞您之名必士氣大振。如今國難當頭,還望老將軍以社稷為重。"使者言辭懇切。
呂岱望向窗外,目光似乎穿透了時空:"我這一生,為吳國征戰六十餘載,看著多少同袍倒下...如今,也該輪到我了。"
"父親,您年事已高,不如..."呂凱擔憂地說。
呂岱擺擺手:"凱兒,不必多言。我呂岱生是吳國人,死是吳國鬼。既然國家需要,我這把老骨頭就再拚一次吧。"
三日後,呂岱在呂凱的攙扶下,顫巍巍地登上了前往江夏的馬車。車輪滾動,揚起一路塵土。
武昌城內,三萬吳軍嚴陣以待。當呂岱的車駕緩緩駛入城門時,守軍將士紛紛跪地行禮。
"是呂老將軍!"
"老將軍來了,我們就有主心骨了!"
呂岱在呂凱的攙扶下走下馬車,望著眼前一張張年輕而熱切的麵孔,心中百感交集。他清了清嗓子,聲音雖蒼老卻堅定:"將士們,老夫來晚了。"
"老將軍威武!"士兵們齊聲高呼。
當夜,軍帳中,呂岱坐在案前,手中捧著一杯熱茶,卻遲遲未飲。
"父親,您該休息了。"呂凱輕聲勸道。
呂岱搖搖頭:"凱兒,為父活到這把年紀,每一天都是上天的恩賜。如今魏軍壓境,我哪有心思休息?"
"可您的身體..."
"生死有命。"呂岱淡淡地說,"為父這把年紀,早該去見先帝了。能在死前再為吳國儘一份力,是我的榮幸。"
呂凱眼中含淚:"父親何必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呂岱笑了:"傻孩子,九十六歲還不夠長嗎?我這一生,曆經三朝,見過太多生死。死亡對我而言,不過是一場長眠罷了。"
帳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斥候慌張闖入:"報!魏國荊州刺史馬隆率十萬大軍已至城下三十裡!"
呂岱神色不變:"知道了,下去吧。"
待斥候退下,呂凱焦急地問:"父親,我們該如何應對?"
呂岱沉思片刻:"傳令全軍戒備,加固城防。馬隆此人用兵謹慎,不會貿然進攻。"
"那我們的兵力..."
"凱兒,"呂岱打斷兒子的話,"為父已無力披甲上陣,這次就由你來指揮全軍。"
呂凱大驚:"父親!我..."
"你跟隨我征戰多年,熟知兵法。我相信你能勝任。"呂岱拍拍兒子的肩膀,"去吧,讓我這個老頭子也發揮點餘熱——我會在軍營中走動,鼓舞士氣。"
正如呂岱所料,馬隆的大軍抵達武昌城下後並未立即進攻,而是在城外安營紮寨,開始打造攻城器械。
魏軍大營中,馬隆站在沙盤前,凝視著武昌城的模型。
"將軍,我軍士氣高昂,何不立即攻城?"副將建議道。
馬隆搖頭:"呂岱雖老,但用兵老辣。強攻隻會徒增傷亡。傳令下去,加緊打造投石機和雲梯,同時調集猛火油,我要讓武昌守軍日夜不得安寧。"
"那呂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