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時在街巷裡與潑皮光棍的爭鬥經驗瞬間湧上心頭,左手硬格開當頭棍影,隻覺虎口發燙。右足疾點,正中一名皂隸命根子,那皂隸慘叫著雙手護襠,隻聽清脆一響,似乎是玉佩撞碎了什麼。
另一根木棍結結實實地砸在林彥秋左肩,林彥秋悶哼著倒退兩步,腳下一軟跌坐於地。
冷汗順著額角滑入眼眶,模糊了視線。
隻聽風聲掠過耳畔,他本能地滾身避開,左手再度格擋,木棍與骨節相撞發出悶響,疼得他幾乎抓不住身旁的湯壺。
“這賊子倒狡詐!”
皂隸揮棍如雨,卻被林彥秋將滾燙的熱水連壺砸去。壺身碎裂的瞬間,滾水裹挾著瓷片潑了皂隸滿麵,那皂隸慘叫著倒退,整張臉都似在冒煙。
後堂門口的掌櫃的看著這鬨劇,臉上的脂粉都嚇花了,尖叫出聲:“殺人啦!官差殺人啦!”
林彥秋在地上艱難地挪動,衝著角落裡發抖的陳舒窈喊道:“舒窈,帶她們走!速走!“
手裡的碎瓷在掌心割出一道血口,卻顧不得理會。
林彥秋整條左臂已痛得沒了知覺,額角豆大汗珠順著鬢角淌入脖頸,與衣襟內襯洇成暗濕的痕跡。
後堂酒肆裡碎瓷與酒壇的破碎聲此起彼伏,他顧不得擦拭汗水,將那兩個嚇癱的女官拽至陳舒窈身畔,衣袖一揮穩住她們身形,旋即提著那根沉重的水火棍再度衝入戰團。
“嗡...”
水火棍破空之聲如悶雷滾動,棍身灌鉛般的重量令林彥秋虎口發甜,卻借著衝勁掄圓了胳膊。
皂隸們慘叫著被掃倒在滿地碎瓷間,青石地麵被血水衝出道道暗紅的溝壑,有碎瓷片嵌進他們滿是油汙的皂色短打裡。
陳舒窈清越的斥責聲從身後傳來時,林彥秋正抄起一根斷裂的桌腿鉗製最後一名皂隸。
他回頭望去,隻見那前廳又來了四個皂隸竟不知從何處摸出短刀,正舉著明晃晃的刀刃威脅著三個驚恐的女子,其中一個女官鬢邊珠花已散落,露出半截雪白的脖頸。
“好你個徒子徒孫!”
林彥秋眼底泛起噬人的血色,正要揮棍再戰,突聽牆角傳來一聲冷哼:“爾等這是要逆反朝廷天威嗎?”
話音方落,七八道矯健的身影翻過隔牆掠入後堂酒肆。
領頭的官差身著玄色捕快長衫,腰間佩刀的鯊魚皮刀柄在油燈下泛著幽光。
他身後跟著三名持水火棍的官府皂隸,以及六七個持樸刀的幫閒,靴底踏碎地上的瓷片,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那皂隸頭子剛要揮刀,已被捕快頭兒鐵鉗般的快手攥住手腕。
隻聽“哢吧”一聲脆響,皂隸慘叫著跪地,斷腕處鮮血濺在陳舒窈的月白襦裙上,印出一朵觸目驚心的朱砂。
林彥秋這才看清,來人腰牌上赫然鑄著八品帶刀捕頭的赤金標記。
酒肆內仍餘煙未散,水火棍與瓷片的碎屑仍在空中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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