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桐城那樁公案過去不久,人儘皆知董家與陳氏素無深交。
祝文眼底精芒一閃,見陳舒窈與病榻上的林彥秋眉目間脈脈含情,分明是璧人一雙。
再看林彥秋臉色慘白卻仍強作笑顏,分明心中有苦說不出。
陳舒窈見兩人目光如炬,不禁訕訕然起身,找了個最拙劣的借口:“我、我進去替他漿洗衣裳。”
話音未落,自己先紅了耳尖,這年頭,未婚女子替男子浣衣,傳出去可要落人口實的。
祝文擺手止住劉三江欲出口的調笑:“陳知縣且忙,我等與墨卿公子說說話。”
待陳舒窈匆匆進了屏風後,劉三江才低聲道:“這義姐弟做得,怕是比真夫妻還貼心得。”
祝文抿著茶盞,隻覺得此事水太深,看來林氏舊案裡的秘辛,得好好挖一挖了。
祝文與劉三州對視一笑,緩步移至病榻兩側的胡桃木椅上落座。
“墨卿,傷勢如何?”祝文遠輕聲問道,語氣溫和。
林彥秋強作笑顏:“多謝祝叔掛念,小侄已無大礙,倒是勞煩二位叔伯奔波。”
劉三州擺手笑道:“無妨,我等理當前來探望。對了,你這傷勢,你祝叔已使人飛鴿傳書告知董大人,你莫要怪罪我等多言。這等事體,瞞是瞞不住的。”
林彥秋雖心下焦慮,麵上卻仍帶笑:“多謝二位叔伯周全。”
恰在此時,方裕同的身影出現在醫館門口。
他身著一襲玄色葛衣,外罩織金暗紋的直裰,腳蹬皂靴,頭戴烏紗襆頭,正是朝中重臣的裝束。
方裕同見祝文與劉三州在內,又瞧見陳舒窈從後堂捧著銅盆出來,麵上泛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看來老夫還是來遲了。”
陳舒窈三人聞聲,皆起身微笑著點頭招呼:“方大人!”
方裕同緩步上前,直走到林彥秋榻前,俯身關切地詢問:“墨卿,你可覺得好些了?”
林彥秋萬萬沒想到方裕同會來,正要掙紮著起身,卻被方裕同按住:“你休要動,躺著說話便是。”
林彥秋心中滿是疑惑,暗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的像群英會一般。
口中隻得回答:“其實已無大礙,隻是左手受了些重擊。”
此時正值初夏時分,杏林彆院內透著幾分清冷,窗外的銀杏葉被西風刮得沙沙作響。
陳舒窈身著淡青色雲肩襦裙,裙裾上繡著的並蒂蓮在燭光下若隱若現。
林彥秋青衫洗得微微發白,腰間玉佩卻依舊溫潤。
祝文身著圓領直裰,袖口繡著隱晦的暗紋。劉青一襲褐色短衫,肩頭補著深色碎布,袖口尚帶著馬廄邊的草屑。
就在四人微妙的沉默間,方裕同似是渾然忘卻了周遭繁複的禮法,鐵青著臉朗聲道:“林彥秋,你且放心,今兒這事我定要管到底!絕不會讓你這頓杖責白挨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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