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周文遠命家仆挑著四抬禮盒上門,說是聘禮,實則是強行下聘。
幽幽爹嚇得連夜把聘禮退了回去,哪知那周文遠竟繞到縣學,要先納了“童養媳”名分再等她及笄。
今晚幽幽下學後,剛出縣學側門,就見四個光頭壯漢堵在巷口,手裡的樸刀在月光下寒氣森森。
她隻記得自己一路往官署方向奔,不知翻過幾道高牆,最後撞上了這位林大人。
朱漆大門外的青石板路上積著殘露。
杜北豐的馬車才啟程,驛館正門忽傳來一連串巨響。
五六個痞子正圍堵在高牆外,欄門在他們推搡下吱呀作響。
為首那人赤著膀子,腰間彆著把鏽跡斑斑的柴刀,衝著門內破口大罵:“開不開門?裡頭人死絕了不成!”
門房裡探出個佝僂身影,老門子周德旺乾咳兩聲,探頭在花窗後顫顫巍巍喊話:“小人這就來開……”
話音未落,柴刀已剁在門框上,震得他手裡的黃銅鑰匙叮當作響。
“這幫反了天的!”
周德旺正要嗬斥,卻見領頭痞子突然攀上牆頭,單腳踩在門釘上,黑皂靴底沾著半截碎瓦:“你這老賊敢罵爺?今兒非鬨個天翻地覆!”
正鬨騰間,偏廳裡傳來女子驚呼。
沈幽幽本就驚魂未定,乍聞這陣喧鬨,驚得往後一縮,整張桃木椅都翻倒在地。
她慌忙起身,驚恐地瞅著林彥秋,指尖攥著的碎花絹帕早已濕透。
林彥秋正襟危坐,看穿她心思,溫聲道:“莫慌,有我在。”
說罷轉頭對阿幼吩咐:“阿幼,帶沈姑娘去你閨房暫避。我去瞧瞧。”
阿幼頷首,蓮步輕移,半透明的蟬翼紗袖拂過案上青瓷茶盞,發出清脆聲響。
老門子周德旺突然從門房奔出,臉漲得通紅:“林大人!這幫潑皮比城西的二狗子還狠,白天就在東市打砸商鋪,您千萬莫招惹他們!”
林彥秋嗤笑,拍了拍腰間魚袋:“怕甚?周老叔,摸摸你褲襠裡,好歹也是條漢子!”
說完大步流星走向正門,靴底在青磚地麵上踩出清脆回音。
行至門前,正見兩個痞子攀著門栓,試圖翻越。
“何方宵小,敢在官驛撒野!”
林彥秋厲聲嗬斥,聲如洪鐘,震得滿院梧桐葉簌簌作響。
為首痞子扭頭見狀,竟還扯著嘴角嗤笑:“喲,這是新來的官爺啊?告官啊?我好怕怕哦!”
林彥秋鐵青著臉,轉頭衝周德旺怒吼:“速去喚巡捕,就說驛館有人聚眾鬨事!”
話音剛落,他轉向牆頭痞子,朗聲正告:“本官乃新任同知林彥秋。爾等若不速速離去,莫怪本官以擾亂官之衙罪論處!”
杜北豐的馬車正停在皂角樹下,車輪壓過青磚路,發出沉悶的碾壓聲。
他望著驛館外橫行的五六個潑皮,冷峻的麵孔宛如寒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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