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舒窈支起身子,將林彥秋拉起:“這是有人在為你鋪路。老實交代,與董家有何淵源?”
林彥秋苦笑著撓頭:“上月家母與董仲達完婚,二十餘年夙願得償。”
陳舒窈愕然,隨即心疼地將他摟入懷中:“是我唐突了。”
“早該告訴你的。”林彥秋環住她的纖腰。
陳舒窈輕輕推開他,整了整衣襟:“說正事罷,今日尋我所為何來?”
林彥秋作委屈狀:“我就這般功利?此番赴臨安城請款,特繞道來看你。”說著指向案上菜肴,“為見姐姐,連公務都耽擱了。”
陳舒窈嗔怪地白他一眼,起身正了正釵環,瞬間恢複知府威儀:“林大人,本官要去議事了,你好生歇著。”
“不必了,”林彥秋拱手,”下官直接赴臨安城,明日還要去戶部哭窮。”
陳舒窈沉吟道:”從邸報看,你們確實占了先機。不若等我兩個時辰,晚間歇了我帶你去見家父。有他老人家相助,事半功倍。”
林彥秋湊近耳語:“晚間?太耽擱工夫。明日午時設宴可好?”
陳舒窈俏臉飛紅,在他肩上輕咬一口:“家父還缺你這頓飯?”轉身取來寢衣,”換上歇著罷。”
連日奔波著實疲乏,林彥秋目送那抹天水碧身影離去,不覺沉入夢鄉。
恍惚間,他置身漆黑囚室,數雙幽藍眼眸窺視。欲追看時,卻發現雙足被縛。
景象忽變,又陷枯井之中。井口微光誘人攀援,卻失手墜落無底深淵。
“嗬!”
林彥秋猛然坐起,但見一縷夕照透過茜紗,方知是夢。中衣已被冷汗浸透。
夕陽西下,暮色漸濃。
申時三刻的日頭斜斜地掛在西邊簷角,青磚黛瓦的院落裡浮動著細碎金芒。
林彥秋從書房踱出,掐算著陳舒窈歸家的時辰,匆匆拐進耳房淨室。銅盆裡的薔薇水尚帶餘溫,他掬水淨麵時,菱花鏡中映出緊繃的下頜線。
“吱呀!”
正房門樞轉動的聲響驚得他手中犀角梳一頓。
透過雕花窗欞,但見陳舒窈提著緙絲手囊邁進門檻,雲髻上的累絲金鳳隨著她俯身換繡鞋的動作輕輕搖晃。
藕荷色馬麵裙剛掠過門檻石,便被突然襲來的玄色袍角纏住。
“呀!”
她身子一軟向後仰去,玉簪上的珍珠穗子掃過身後人的麵頰。指尖觸到那帶著胡茬的輪廓時,羅衫已堆疊在柳腰間。
“冤家...”染著鳳仙花汁的指甲陷入他肩頭錦紋,“青天白日的...”
檀木屏風投下的陰影裡,林彥秋嗅到熟悉的蘇合香。
這縷自她頸間升起的暖香總讓他想起雨後的青檀,喉結滾動間,粗糲的掌心已撫過羊脂玉般的肌膚。
“夫人莫慌,”他俯身時,鎏金腰帶叩在楠木桌案上錚然作響,“連理枝頭正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