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政部打印機吞吐著熱騰騰的入職材料，阿瑤踮腳去夠最上層文件夾時，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香水味。
"聽說新主管的辦公室要擺紅玫瑰？"哈哈女士新做的水晶甲敲在檔案櫃上，"總部發來三封加密郵件，連保潔排班表都要單獨加密。"
阿瑤抽出被卡住的文件袋，墨跡未乾的《高管特殊待遇申請表》滑落在地。申請表備注欄裡赫然寫著："每日更換厄瓜多爾玫瑰，色號cr12"。
"這是招主管還是供啥？"哈哈女士用鞋尖把申請表踢到牆角，"上個月集團總監搬進來，也不過換了把人體工學椅。"
玻璃門外傳來滑輪箱的聲響，阿瑤突然壓低聲音："今早我去22樓送文件，看見總裁特助在調試虹膜鎖。"她指了指天花板，"那間空了三年的董事長備用辦公室。"
複印機突然卡紙的嗡鳴蓋住哈哈女士的抽氣聲。茶水間飄來現磨咖啡的香氣，混著走廊裡逐漸清晰的行李箱軲轆聲。
"聽說她在三亞團建時，用冰桶澆了騷擾女實習生的區域總監。"哈哈女士掏出手機劃拉兩下，"總部內網照片都加密了，但運營部小王說......"
"說比起真人，照片隻能算褪色複印件。"阿瑤突然接話，指尖摩挲著申請表上燙金的公司徽章，"上周三深夜，it部全員被叫回來重裝22樓監控係統。"
推車聲停在行政部門口，兩人同時噤聲。戴白手套的搬運工正將整箱紅絲絨窗簾布堆在過道，包裝箱上印著威尼斯雙年展的參展標簽。
"保潔阿姨說更衣室密碼鎖昨晚換了。"哈哈女士的耳語帶著顫音，"今早她親眼看見董事長專用電梯停在22樓，但監控記錄顯示那台電梯整晚沒動過。"
傳真機突然吐出帶香檳酒漬的調令，阿瑤撿起帶著雪鬆氣息的紙張。在密密麻麻的職務說明最後，有行小字像刀鋒劃過的痕跡："該員工所有權限等同於執行董事"。
走廊儘頭傳來七厘米高跟鞋特有的韻律，如同某種暗碼叩擊著大理石地麵。哈哈女士突然抓住阿瑤的手腕，美甲在上個月集體照劃出裂痕："上周五，陳董把法國帶回來的那幅《鏡中維納斯》掛進了......"
玻璃幕牆外的陽光突然偏移角度，整個走廊籠罩在某種玫瑰色的光暈裡。行政部轉接電話瘋狂響起時，搬運工恰好撕開最後一塊防塵布——血紅的天鵝絨像新鮮傷口漫過地磚。
"您好，天豈人力行政部。"阿瑤按下免提鍵的手指發白。
"我是阿麗。"電流也濾不掉的清冷聲線讓打印機停止運作，"請把22樓指紋錄入時間改到今晚十點。"
傳真機突然吐出帶唇印的確認函，哈哈女士盯著落款處的董事長私章暈開胭脂色，像朵正在融化的紅玫瑰。
行政部咖啡機第三次溢出焦糖瑪奇朵時，哈哈女士正用鑷子夾起一根掉在入職登記表上的睫毛。
"貨架集團剛送來三箱破損文件。"阿瑤把濕淋淋的紙箱踢進門，"說是有輛紅色帕梅拉撞飛了他們智能停車樁。"她忽然壓低聲音，"車牌尾號668，今早剛錄入董事長專屬車庫係統。"
傳真機突然吐出帶沉香味的道歉信，哈哈女士用美甲挑起信紙邊緣："陳董居然親自給對麵總裁手寫致歉函？上次市場部撞爛保時捷展廳......"
玻璃幕牆外傳來刺耳的刹車聲。阿瑤扒開百葉窗，看見兩抹紅影並立在旋轉門前——阿麗正將車鑰匙拋給保安，玄總腕間的寶格麗蛇形手鐲纏著同款鑰匙扣。
"雙生花。"哈哈女士從牙縫裡擠出冷笑，"二十三樓那間藏著莫迪裡阿尼真跡的會議室，今早掛上了防彈玻璃。"
電梯間飄來雪鬆混著苦橙花的香氣，行政部集體屏住呼吸。玄總的聲音像浸過冰泉的緞帶："阿麗小姐的香水倒是特彆。"
"陳董書房的熏香配方。"阿麗高跟鞋踩過道歉信上未乾的墨跡，"玄總若喜歡，我讓管家送您兩盒？"
入職登記表在打印機上卡住第三回時，董事長秘書突然端著鎏金托盤出現。托盤裡躺著被撕成兩半的薪資確認函，裂縫處蓋著鮮紅的"絕密"章。
"陳董說按最高係數重算。"秘書指甲劃過福利欄，"高爾夫球會籍換成馬術俱樂部，配車從帕梅拉改成慕尚。"她突然轉頭看向茶水間，"阿麗小姐過敏體質，把綠植全換成厄瓜多爾永生花。"
貨架集團又派人抬進來雕花鐵藝架，說是賠給停車樁的"精神損失費"。阿瑤在簽收單發現蹊蹺——對方公司ogo下壓著半枚唇印，色號正是申請表上標注的cr12。
玄總辦公室突然傳出水晶鎮紙碎裂聲，哈哈女士貼著磨砂玻璃偷聽："……您把三亞的事故處理成主動辭職？陳董教我，有些害蟲需要整個巢穴端掉。"阿麗的聲音裹著蜂蜜般的笑意。
暮色爬上玻璃幕牆時，二十二樓傳來肖邦夜曲。保潔吳姐顫抖著掏出手機："電梯監控顯示，阿麗小姐刷的是陳董私人電梯卡——可那張卡明明鎖在董事辦保險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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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真機再度吐出帶酒漬的文件，這次是貨架集團送來的智能停車係統vip金卡。使用須知第七條用金粉標注：持卡人可永久占用董事長車位的另一半空間。
財務部的百葉窗在阿麗推門的瞬間齊齊震顫，空調吹起她發梢的雪鬆香，蓋住了滿屋子的咖啡餿味。
“上個月餐補沒到賬。”阿麗將工資條按在出納鍵盤上，exce表格裡的數字驚惶地跳了跳。
財務主管瓜從報稅單裡抬頭，脖頸上的梵克雅寶四葉草項鏈晃出一道冷光：“高管餐補要董事長特批，您沒看《新規補充條款》？”她特意把鑲金邊的製度手冊翻到二十三頁，油墨印著的“陳董簽發”四個字還泛著潮氣。
阿麗忽然輕笑，指尖劃過茶水間外嶄新的刷卡機：“上周三，您給玄總申請的米其林訂餐費剛過審。”她掏出手機劃開相冊，放大照片裡鮮紅的電子審批單，“同一份《新規》，玄總簽的是綠色通道。”
打印機突然吐出帶油漬的外賣小票，瓜的粉底裂開細紋：“玄總負責大客戶接待......”
“我昨天接待的集團不算大客戶？”阿麗腕間的沉香手串撞在金屬桌沿，驚飛了窗外偷聽的麻雀。她抽出檔案袋裡的照片甩在桌上——畫麵裡瓜正把某私房菜發票塞進市場部的報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