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了半個時辰,當歸生薑羊肉湯也燉好了。
砂鍋蓋剛挪開一條縫,乳白的蒸汽就裹著濃醇香氣湧出來。
當歸的清苦混著羊肉的鮮,還夾著生薑暖融融的辛氣,直往鼻尖裡鑽。
夏沐用勺子舀起半碗,先吹了吹浮在表麵的油花,指尖觸到瓷碗壁,已覺溫燙。
淺啜一口時,湯汁先在舌尖漫開鮮醇,落到喉嚨卻化作一股暖流,慢悠悠淌進胃裡。
她忍不住夾起塊羊肉,牙尖剛碰到肉皮就輕輕化開,肉汁在嘴裡散開,半點膻氣也無,隻剩當歸的回甘纏著生薑的溫辣。
不過片刻,暖意從腹腔漫到四肢,指尖的涼意漸漸褪去,連後背都沁出細密薄汗,秋日的冷意像被這碗湯輕輕揉碎,全散了。
“太好了!這三個藥膳都成了!”
夏沐興奮地拍手,
“當歸生薑羊肉湯和黃芪黨參烏雞湯可以當冬季限定菜品,定價高些也沒問題。
山楂麥芽陳皮水就免費提供給客人,既能拉好感,又能讓客人多吃些菜。”
夏國文也十分高興:
“沒想到藥膳這麼好做,還這麼好吃。
這下,就算沒了大閘蟹,咱們食肆的生意也能撐起來了。”
然而,當兩人開始嘗試製作琵琶川貝秋梨膏時,卻遇到了難題。
夏沐看了不少的製作視頻,然後按照黃禦醫的方子開始製作。
她將雪梨去皮去核,切成小塊,放進鍋裡,加了些清水,慢慢熬煮。
待雪梨煮成泥狀,她加入琵琶葉和川貝母粉,又加了些蜂蜜,繼續熬煮。
可熬了一個時辰,梨泥依舊稀稀拉拉,不成膏狀。
“怎麼回事?”夏沐皺著眉,又看了看手機上的教程,
“教程上說,要熬到梨泥濃稠,能掛在勺子上才行。
咱們都熬了一個小時了,怎麼還是這麼稀?”
夏國文也湊過來看了看:
“是不是火太小了?要不,咱們把火調大些試試?”
夏沐點了點頭,將火調大。
可又熬了半個時辰,梨泥依舊沒有變濃稠,反而因為火太大,有些糊底了。
“不行,糊了!”夏沐連忙關火,看著鍋裡黑乎乎的梨泥,無奈地歎了口氣,
“這可怎麼辦?”
兩人不信邪,又換了幾種不同的教程。
但無一例外,都不算成功。
夏沐看著砂鍋裡結著焦黑硬殼的梨泥,臉上全是無奈的神色。
方才還滿是興奮的勁頭,此刻全被這接連的失敗澆得透涼。
灶台上攤著好幾張揉皺的紙,上麵記著她從手機裡抄來的教程,什麼“小火慢熬至掛勺”“收汁時不停攪拌”,可到了手裡,要麼熬得太稀像糖水,要麼稍不留神就糊了底。
“這玩意怎麼這麼難?”
夏國文也皺著眉,用鏟子刮著鍋底的焦渣,
“咱們炒了半輩子菜,煎炒烹炸哪樣不行,偏生栽在這罐子裡的膏上了。”
夏沐俯身將糊掉的梨泥倒進泔水桶,一股焦苦味飄過來,她忍不住皺了皺鼻子。
目光掃過案頭那隻陶罐,正是昨日從貨郎那買來的秋梨膏罐子。
她忽然一拍腦門,先前隻當秋梨膏是普通的菜品去製作。
但是現在冷靜下來,仔細思考,這東西倒像是藥房裡熬製的藥膏!
“爹,咱們錯了!”
夏沐眼睛亮了些:
“這秋梨膏不是菜,是跟中藥膏方一個路數的
!咱們倆是廚子,懂火候懂調味,可熬膏的門道咱不熟啊!”
夏國文愣了愣,隨即點頭:
“有道理!要不,明天你再找找那貨郎問問?”
第二天,夏沐帶著袁再次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