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劍哀鳴一聲,劍身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靈光徹底黯淡!恐怖的禁錮和分解之力如同億萬根無形的針,狠狠刺向陣中的雲渺等人!
“哼!”雲渺悶哼一聲,七彩毒霧劇烈翻騰,拚命抵抗著那無處不在的分解之力,護體靈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稀薄!玉衡的星輝護罩更是如同風中殘燭,明滅不定!阿澈嚇得小臉慘白,緊緊抱住雲渺的腿。毛球更是炸成了刺球,瑟瑟發抖。
“清虛前輩!”玉衡急得大喊,看向那依舊在仙綾裡呼呼大睡、對外界滅頂之災毫無反應的七彩粽子。都這時候了!還睡?!
雲渺也焦急萬分,正欲強行喚醒師傅。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吵……死……了……還……讓……不……讓……人……睡……了……”
一道帶著濃重起床氣和極度不耐煩的、拉長的、仿佛夢囈般的嘟囔聲,清晰地穿透了仙綾,穿透了古仙陣狂暴的嗡鳴,直接在雲渺和玉衡的識海中響起!
伴隨著這聲嘟囔,那包裹著清虛老道的七彩仙綾,其中一角,懶洋洋地……動了一下。
是的,就是如同睡夢中無意識地扯了下被子那樣,極其輕微、極其隨意地……動了一下。
一道凝練到極致、細若發絲、卻蘊含著難以言喻恐怖道韻的七彩流光,從那仙綾抖動的縫隙中,悄無聲息地……溜了出來。
這道七彩流光,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沒有撕裂空間的威能,它就像一道慵懶的陽光,又像一縷不經意拂過的微風,就那麼輕柔地、精準地……點在了下方那遮天蔽日、符文瘋狂旋轉的古仙陣核心——某一條正在高速閃動、散發著毀滅波動的符文鏈條的某個極其微小的節點上。
叮——!
一聲極其輕微、如同玉珠落盤的脆響。
下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一瞬。
那狂暴旋轉、散發著湮滅氣息的無數符文鏈條,猛地僵住!
那衝天而起、撕裂空間的七彩霞光,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巨獸,瞬間凝固!
那禁錮、分解一切的恐怖威壓,如同潮水般……退得乾乾淨淨!
整個狂暴運轉、足以輕易絞殺仙人的上古仙陣,在清虛老道那“扯被角”般隨意的一道流光輕點下,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又像是被抽掉了最關鍵的支撐,瞬間……啞火了。
凝固的霞光開始無聲地消散,僵硬的符文鏈條寸寸斷裂、化為光點湮滅。籠罩山穀的恐怖氣息消失無蹤,隻剩下淡淡的雲霧重新彌漫開來,仿佛剛才毀天滅地的一幕從未發生。
失控的飛劍失去了陣法的阻礙,終於被雲渺和玉衡合力穩住,搖搖晃晃地落在了山穀中一片柔軟的草地上。
噗通。
飛劍落地,徹底報廢,化為凡鐵。
雲渺和玉衡腳踏實地,依舊心有餘悸,大口喘著氣,臉色都有些發白。剛才那一瞬間,她們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陰影!
阿澈從雲渺身後探出小腦袋,大眼睛裡還噙著淚花,茫然地看著四周平靜的山穀:“娘親……剛才……好多彩色的光光……好可怕……”毛球也癱在玉衡懷裡,四爪朝天,一副被嚇到靈魂出竅的模樣。
雲渺和玉衡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駭和後怕。
她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了雲渺肩頭。
那尊七彩仙綾包裹的蓮花寶座上,七彩粽子……哦不,是清虛老道,似乎因為剛才那“扯被角”的動作,仙綾裹得更緊實了一些。裡麵傳來一聲滿足的咕噥,翻了個身蛄蛹了一下),然後……鼾聲再次變得均勻而響亮。
仿佛剛才那隨手一點、平息了足以滅仙的古陣,對他而言,真的隻是……翻個身、扯下被子那般微不足道的小事。
“……”雲渺和玉衡徹底無語。
玉衡抹了把額頭的冷汗,看著那鼾聲如雷的七彩粽子,嘴角抽搐著,憋了半天,才幽幽地吐出一句:
“渺渺……我現在覺得,枯木老頭把他們供在蓮花座上……每日送酒……真特麼是……天才之舉啊!”
雲渺深有同感地點點頭,看著肩頭那尊在古仙陣遺跡中依舊睡得無比香甜的“七彩佛”,再想想百草門那方被蹬斷的牌匾和碑林裡那“光耀門楣”的爪印……
她長長地、長長地歎了口氣,語氣滄桑:
“玉衡,你說……咱們扛著這麼個‘大殺器’到處跑……下一個被‘光耀門楣’的……會是誰家?”
玉衡看著眼前這片剛剛平息了古仙陣、雲霧重新繚繞、顯得格外寧靜祥和的山穀,又看了看懷裡驚魂未定的毛球和旁邊懵懂無知的阿澈,再想想肩扛鹹魚核彈、一臉生無可戀的雲渺……
她漂亮的臉蛋上,緩緩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我覺得……此地……不宜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