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禹修輕咳兩聲,既然在生存和道義上不能取勝,那就換治國之術,“漢武鹽鐵專營,雖商賈哀嚎,然得巨資北擊匈奴,而今之忍耐,是為了將來戰場上有更多的戰馬,不用以步對騎。”
這番話說的大義凜然,睦州城中也多有子弟參軍,深知以步對騎的後果,那就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
既然可以從戰場上彌補回來,現在死幾個人又何妨?都是為了大局。
沈舟懶得一直回頭,去借用百姓的力量,直接問道:“這州衙內有人曾在軍伍中待過嗎?”
有幾位衙役猶豫片刻後舉起了手。
沈舟麵無表情道:“假設,隻是假設,如果你們家中父母妻兒用性命幫你換了匹好馬,讓爾等可以在戰爭中活下來,願意嗎?”
眾人麵麵相覷。
陸禹修心裡一沉,暗叫不好,這種事怎麼可以用自家親人做比較,正欲出聲,卻被少年嗬斥打斷,“回答我!”
“不願。”
“沒吃飯嗎?”沈舟喝了口茶道。
“不願!”這一次聲音震耳欲聾。
有一衙役補充道:“我等參軍是為了保家衛國,絕不會用親人性命去換取自己苟且偷生。”
“說得好。”沈舟最擅詭辯,今日卻難得正經出聲,“軍民一體,民無軍護,隻能任人宰割,軍無民助,不過牢中困獸,誰也不比誰低賤。我不懂陸大人的生意經,能再仔細講講嗎?”
陸禹修瞪了一眼鄭鴻,剛剛就不該幫對方說話,現在好了,輪到他被架在火上烤。
隨後二人又默默地看向白甲年輕人。
葉震川將頭撇向一旁,他是左威衛大將軍葉無救的長子,從小與沈舟相識。
那時候他因為妹妹葉望舒跟少年走的很近,不止一次出手教訓過對方。
當然每次事後他都被報複的很慘。
葉震川以前完全看不上沈舟的浪蕩做派,覺得對方有辱齊王府門風。
現在嘛,他對之前出手之事感到愧疚。
見葉都尉毫無反應,陸禹修和鄭鴻隻得思索該怎麼辦,他們覺得自己一開始的切入點就不對,該死咬著殺人之事不放的。
但若是這樣,又會陷入護外而不護內的旋渦之中,畢竟鍛奴商人違法在先,現在說什麼好像都是錯的。
沈舟以手肘抵住椅子,輕柔太陽穴,自言自語道:“持盈者與天,定傾者與人,節事者與地。治國若弈棋,寧失三子,莫傷一氣。民惟邦本,本固邦寧。民心若失,何以為國?我真的很討厭讀書,但這些東西聽過了就忘不了,也不知道老頭子給我下了什麼藥。”
陸禹修看見這一幕,全身止不住顫抖,他覺得少年這番模樣神似一個人,是那個高高端坐在龍椅上,氣勢可吞山河的男子。
“沈凜都不敢做的事情,你們卻乾的理所當然。”沈舟被氣笑道。
“我以百姓的身份,已經跟兩位大人講過道理了。”少年慢慢站起身,一腳將身後的椅子蹬翻,正色道:“本殿下再問一句,陸禹修,鄭鴻,你們二人縱容鍛奴商人在江南東道欺辱蒼梧百姓,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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