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鬨是好看,但也不能什麼熱鬨都看。
吏部尚書林樹南聽到“就是他”三個字時,瞬間嗅到一股危險的味道,遂道:“老夫得再回宮裡一趟,有些事情還需向陛下回話,告辭。”
沈舟扣住對方肩膀道:“不要這麼著急,我們幾個又不會吃人。”
學子被殺,沈弈深陷宗人府,現在矛頭又被對準了吏部。
如果整件事都是沈卓謀劃,其背後定有高人支持,果真是好算計。
沈舟不喜歡被人當刀使。
林樹南吃痛,但他身為朝廷大員,倒也不怵一位普通皇孫,唯一擔心的就是對方那張口無遮攔的嘴,“殿下,在大朝會上,下官可不曾出聲讚同和親。”
沈舟深深看了一眼蹲在地上曹雲,笑道:“林大人不用緊張,我也沒說是為了和親之事,不過是想找你了解點情況。”
隨即他拖著對方往吏部走去。
朝廷六部的府衙都在一條街上,彼此相鄰,這一幕很快引起了其他官員的注意。
眾人紛紛停下腳步,然後按照原先的足跡慢慢後退,等經過吏部大門時再往前走,如此反複,就為了看清裡麵的情況。
沈舟坐在大堂內,微笑道:“林大人家裡生意做得很大?”
林樹南嘴角一抖,出聲道:“殿下說笑了,下官這個林字和江南林家可沒有什麼關係。”
沈舟知道對方在嘲笑自己母親出身商賈,但卻沒有立即發作,而是保持著臉上笑容不變,“我外公家雖然生意遍布蒼梧,卻跟草原沒什麼牽扯,說起來還是林大人更厲害些。”
林樹南心跳停頓刹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但清者自清。”
沈舟拍手道:“林大人不愧是官場上沉浸多年的老油條,這份臨危不懼的氣度,著實讓人欽佩。”
以他現在的身手,很容易就能判斷一個普通人是否說謊。
即便對方表麵偽裝的再好,但呼吸的快慢和心臟的跳動可瞞不住一位二品高手的耳朵。
林樹南腦中掀起一股驚濤駭浪,草原之事是他跟斛律?明多年前就商議好的,怎麼早不被發現,晚不被發現,偏偏在這種特殊的時間點被揪住小尾巴?
齊王世子查的國子監學子被殺案,跟柔然有什麼關係?
一切的疑點似乎都在葉祭酒旁邊的少年身上。
林樹南斜眼問道:“誣陷朝廷命官,以下犯上,你可知該當何罪?”
曹雲被嚇得臉色慘白,但卻不曾後退一步,劍指道:“我絕對沒有認錯!”
葉鬆正色道:“這份罪責由老夫擔下,林大人不要為難一個孩子。”
林樹南艱難的扯起嘴角,“葉祭酒,您這是…”
葉鬆坐在椅子上,就如同一隻年邁的雄獅,發出低沉的怒吼,“老夫來問你,柔然銀幣是怎麼回事?”
林樹南越發緊張,塵封多年的記憶再次湧上心頭。
景明八年,草原上有一位大人物秘密南下,他拿著私自鑄造的銀幣樣品去見對方,卻不曾想半路遺失,原來是被這少年偷走。
想通了關鍵,林樹南大義凜然道:“下官不知道葉祭酒在說什麼,若是有真憑實據,咱們儘可以去殿前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