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自然不是因為什麼害羞,而是他要將自己當成真正的霧隱司供奉,奉中原皇帝的命令跟鍛奴王談一筆生意。
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
薩仁圖雅從氈房中探出腦袋,臉紅道:“可以進來。”
沈舟大步走入,拱手行禮道:“尊敬的阿史那·庫蘭女王,長生天的風霜刻在您的智慧裡,狼群的堅韌流淌在您的血脈中。在下蒼梧皇室三等供奉沈船,此番北上並非空談虛禮,而是給您和您的族人,帶來一個掙脫枷鎖,重歸榮耀的機會。”
薩仁圖雅腦海中蹦出很多問題,讓她不知該如何開口。
沈舟麵不改色,周圍雖有高手護衛,但他也不是吃素的。
況且兩國交戰,不殺來使,撕破臉皮就相當於自毀退路,對誰都沒好處!
“糾正一下,我並非女王,而是王妃。”庫蘭的眼神鋒利且充滿了侵略性。
沈舟調查過柔然諸部,知曉現在的鍛奴王重病纏身,久臥床榻,真正掌握大權的還是眼前的老婦人。
他剛想說話,就被對方打斷,聲調和藹,言語可親,“什麼時候成的親?”
沈舟差點破功,嚴肅道:“路上偶遇,純屬巧合!”
庫蘭扯過一條薄毯蓋在腿上,“中原的雄鷹,飛過柔然人看守的草場,恰好救了鍛奴的王女?”
薩仁圖雅俏眉一挑,綠色眸子裡水波蕩漾,“我也覺得他對孫女圖謀不軌!”
為了照顧遠方的“客人”,二人用的都是中原官話。
沈舟五指輕輕握拳,還真不太好解釋,巧合加巧合,往往就是包藏禍心,遂道:“這些都不是重點!”
一旁顛簸了許久的李小棠昏昏欲睡,被薩仁圖雅抱上床榻。
沈舟收回視線,繼續道:“您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老王妃不慌不忙的給自己倒了杯羊奶,“你何曾看見我們身上有枷鎖?”
沈舟指向胸口,不卑不亢道:“‘庫蘭’一詞代表著榮耀和輝煌。”
他聲音漸漸放低,怕吵到熟睡的小姑娘,“您比任何人都清楚,‘鍛奴’是刻在突厥骨頭上的恥辱。”
“你們的工匠,用生命和汗水鑄造的刀劍,大部分都歸了柔然。”
“他們用鐵騎踏碎草原,斬殺所有敢於反抗的部落,這其中,就沒有突厥嗎?”
“換句話說,是你們在幫柔然屠殺自己的族人!”
一條白皙的胳膊,慢慢環住男子的脖頸,驟然發力,“我們也不想!”
沈舟早就習慣了女子的偷襲,伸出右手,隨意將薩仁圖雅拎到身前。
老婦人的眼神變得渾濁,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爐火照著她臉上的皺紋,像是乾涸的河床,沉默片刻,開口道:“柔然是頭狼,依附強者,是草原的生存法則,任何敢於背叛的孤狼,都會被撕碎,我的族人,經不起又一次的…清洗。”
沈舟將薩仁圖雅按在椅子上,語氣更加誠懇,“法則並非永恒!老王妃,柔然已經不是當年的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