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完全沒有身處險境的感覺,卷軸是阿史那·庫蘭讓人送來的,說明對方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是齊王世子。
如果當真死忠於柔然,沒必要聊這麼多惹人猜疑的話題。
薩仁圖雅鬆開口,質問道:“你不說你叫沈船嗎?”
沈舟臉上不見半分羞愧,“一樣的意思。”
薩仁圖雅怒氣衝衝,感覺受到了深深的背叛,她從小便能看穿人心,懂得言語裡的真假,不曾想被個小男人哄騙了一路!
沈舟攤攤手,“我們當時都不熟悉彼此,理應謹慎些。”
薩仁圖雅往前一步,二人幾乎貼在一起,“但你昨天還自稱船某!”
沈舟無奈後撤,“習慣成自然。”
庫蘭將畫像放在桌子上,陰森道:“汗庭願用七百裡草場買齊王世子的項上人頭,你不害怕?”
土地對任何一個部族來說都是最珍貴的財產,薩仁圖雅整張臉煞如白紙,但又不知該怎麼幫沈舟求得一線生機,急忙跪下道:“奶奶,這人曾救過我!”
老婦人用手背試了一下茶碗的溫度,“以後在戰場上少殺幾個蒼梧人就是了,算不得大事。”
薩仁圖雅聲音中帶上了哭腔,將男子護在身後,“我…我中了他的七日斷腸散,若無解藥,必死無疑!”
沈舟將頭瞥向一旁,正好瞧見一隻小羊羔從門口走過,串成串味道應該不錯。
“七日啊…”老婦人笑問道,“好吃嗎?”
世上就沒有等這麼長時間才能發作的毒藥,若是慢性之毒,得日積月累方見成效。
薩仁圖雅的眼淚被憋了回去,數著手指道:“甜的,裡麵有金銀花,薄荷…”
老婦人麵無表情道:“我也想嘗嘗。”
沈舟拎著女子的後脖領將她提起,回話道:“不好意思,被某個饞嘴的半路吃光了,一顆不剩。”
“你還有空取笑!”薩仁圖雅一把抱住男子的腰,鬼鬼祟祟道:“挾持我!”
繼而大喊道:“奶奶你不要輕舉妄動,孫女的命就在他手上!”
老婦人簡直沒眼看。
沈舟將女子的小腦袋推開一些,“逗你的。”
然後馬上補充了個“都”字。
薩仁圖雅誒了一下,刹那間淚水奔湧而出。
沈舟在她麵前打了個響指,手掌捏拳,“收!”
啼哭聲戛然而止,薩仁圖雅抽動著鼻子,抿起嘴,安安靜靜的坐在椅子上。
老婦人不可置信道:“這麼管用?”
沈舟伸了個懶腰,肩膀及腰部哢哢作響,“我也是頭順毛驢。”
老婦人對此大開眼界,懷念道:“圖雅小時候,鬨得很,總喜歡跟牲畜一起玩耍,常常被公羊一頭撞翻,怎麼都哄不好…”
女子呼吸變得急促,捂著耳朵道:“你們快聊正事!”
老婦人笑了笑,問道:“如何猜到我不會對你下手?整整七百裡草場呢。”
沈舟找了個空位坐下,學著對方敲了敲桌麵,果然多了杯清茶,“正是因為地盤不小,所以除了突厥外,任何一部都會將齊王世子視為盤中餐。”
“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