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正好被救人心切的阿依努爾瞧見,心底竄起一股無名火。
新來“男子”的衣袍被雨水浸透,隻要不是睜眼瞎,就能看出“他”是位姑娘。
溫絮左手扶住沈舟,右手持劍,爆發出一股披靡天下的氣勢。
周圍百丈內,雨滴停止下落,詭異的懸在半空中,滴溜溜的旋轉,鋒芒畢露!
數十位斥候往“援軍”處靠攏。
領頭男子在馬背上行了一禮,“王女,能請您擋下那位大宗師嗎?”
阿依努爾眼中戰意澎湃,手掌輕揮。
跟隨而來的突厥士卒立馬將身旁斥候斬殺殆儘,背後捅來的刀子,最是防不勝防!
溫絮平靜道:“這麼有自信勝過我?”
草原人果然粗鄙歹毒,為了搶功勞,連自己人都不放過。
阿依努爾冷笑一聲,“跟我走!”
溫絮眉頭微皺,扭頭看向丈夫,收起長劍,在他腰間軟肉狠狠掐了一把。
沈舟自封穴位,完全感受不到疼痛,遲疑道:“咋?”
在溫絮眼中,這就變成了丈夫不僅不知收斂,甚至還有點得意。
四處沾花惹草是吧?
她跺腳道:“我不管你了!”
沈舟裝作無力,整個人癱在世子妃身上,“哎呦呦,頭暈。”
溫絮側過腦袋,“哼,無賴。”
阿依努爾越聽越氣,馬鞭揮出殘影,怒道:“駕!”
有溫絮在,沈舟心中緊繃的那根弦鬆了下來,跟在大宗師身邊,說不定能乾擾觀星樓的判斷。
他身上積累的傷勢一瞬間全部發作,任憑雨水如何洗刷,都衝淡不了那股濃鬱的血腥氣。
溫絮鼻頭一酸,背著男子上馬,朝著宸國遺老拱手道:“還請跟上。”
初秋的狼山,被籠罩在一片灰白色的濕潤裡。
化不開的晨霧淹沒了近處的草甸,隻隱約勾勒出遠處幾座渾圓丘陵的輪廓,模糊不清,像是懸在半空中的孤島。
沈舟連續睡了幾日,體內疲勞一掃而空,緩緩睜開眼,見一女子目光不善的站在床邊,飛撲而上,貪婪的感受著對方的體溫。
“嘿嘿…”
溫絮強行帶著丈夫一起轉身,“不解釋兩句嗎?”
兩位一模一樣的鍛奴姑娘並排而立。
沈舟鬆開手,舒展一下身體,骨骼連接處劈啪作響,介紹道:“左邊這位眼神清澈的叫薩仁圖雅,右邊比較凶的是阿依努爾。”
他說完渾身打了個冷顫,驚悚道:“不好,我們得快些離開狼山。”
“很熟悉嘛。”溫絮陰陽怪氣道,一手掐住了丈夫的耳朵。
“誰凶?”阿依努爾質問道。
沈舟眼神左右搖擺,“是說這種話題的時候嗎?”
氈房外探入一顆年輕人的腦袋,“可以說,不著急。”
沈舟啊了一聲。
葉無塵站直道:“觀星樓好像炸了。”
“炸了?”沈舟確認了一遍。
葉無塵點點頭,“如今柔然就是睜眼瞎,無法捕捉中原大宗師的動向。”
他一開始也懷疑,還特意走了一趟木末城。
溫絮手指繼續發力。
沈舟又不是個雛兒,現在就算不疼也得裝作疼的樣子,好歹讓媳婦把心裡氣出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