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笑道:“怎麼說呢,蘇姑娘武道攀升之心更加堅定,愛慕非但不是阻礙,反而會成為她的動力,欲要將兩派的十年之約止步於當代,希望後世弟子可以‘有情人終成眷屬’。”
“至於裴照野。”他搖搖頭,“既不願辜負師門期待,又想不出好的解決辦法,故而一直畏首畏尾…”
“那你呢?”溫絮謹慎問道。
“我…”沈舟看了眼遠處的黃沙,“《九蟬蛻》和沈夕暉的劍道確實幫我踏入了一品,但得分情況。”
他語氣平淡,就好像在說彆人的事情,“即便是你,十丈內也不一定是我的對手,可如果距離被拉遠,隻有挨打的份。”
溫絮沉吟道:“類似佛門的小千世界?”
“差不多吧。”沈舟輕聲道:“好壞都有,現在我完全可以對外宣稱,齊王世子乃雲變境下第一人。但要想真正的踏入炁化形,會比正常武者難些…”
溫絮勾住丈夫的一抹枯灰色鬢發,在手指上打著卷。
她也是武者,知道所謂的“難些”到底有多難。
…
隴右道秦州城,今日被撕裂成截然相反的兩半。
整個西側,是觸目驚心的白。
家家戶戶的門楣處都懸著粗糙的麻布,窗欞被糊上素紙。
街道兩旁,枯瘦的柳枝上係著招魂的紙幡,在風中無力地飄搖。
空氣中彌漫著香燭的嗆人煙氣。
悲慟的嗚咽聲,如同地底深處傳來的潮汐,在低矮的土坯房內回蕩,時斷時續。
然而,當目光轉向城東,景象卻陡然翻轉。
大紅的綢緞從城垛上如瀑布般垂落,嶄新的燈籠擠擠挨挨,掛滿了屋簷樹梢,映得半條街都暖融融的。
酒肆茶樓人聲鼎沸,跑堂夥計忙的不可開交!
戲台上,一個濃妝豔抹的花旦正咿咿呀呀唱著名曲《掛帥》,聲腔高昂,蓋過了隱隱約約的哀樂。
撕裂?荒謬?可這就是中原西北門戶的日常,柔然人想活的更好,但中原人也不願當豬狗,那就打!
一支長長的隊伍緩緩入城,雖是大勝,但他們臉上的笑容都很牽強。
後麵的馬車,裝滿了從草原搜刮來的金銀財寶…還有一口口褪色的薄棺。
當隊伍穿過歡迎他們的城東,進入雪白的城西時,就像是踏過了一條無形的生死分界線。
身後的鑼鼓並未停歇,但激昂的調子似乎被微風吸走了一些銳氣,變得發悶。
酒肆裡舉杯的漢子,動作一頓,目光投向那緩緩前進的棺木,喉結滾動,將杯中辛辣的液體狠狠灌下,然後抹抹嘴,用更大的嗓門吼出一個酒令,仿佛要驅散什麼。
在自家門前白幡下哭泣的老媼,顫抖的抓起一把紙錢,灑向空中,嘶啞的喊道:“娃娃們,回家就好…回家嘍…”
紙錢被風卷著,飄飄蕩蕩。
集市口。
戲台上伶人水袖翻飛,而另一側,幾位國戰殘兵正幫著一戶人家將一口棺材抬進屋內。
棺材蓋上,放著一小壇剛打來的烈酒和幾塊沾著芝麻的喜餅,不知是誰新娶媳婦送的。
一人泣不成聲道:“對不起,我…我真的找不到他的頭,我…找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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