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梧有兩大機構最是神秘,獨立於三省六部,九寺五監之外,號稱隻聽皇命,隻遵聖旨。
其他人,哪怕是三位親王,都無權調動。
霧隱司內設霧鬼和夜遊神兩種職位,前者追蹤,後者暗殺,且其中大多數為皇室供奉。
沈舟接觸過幾次,怎麼說呢,是一群古古怪怪的人,武學路數頗雜。
至於風聞司,則由聽風郎和織謠娘組成,負責搜集和散播情報。
他們或許境界不高,卻可能存在於任何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扮演著各自的角色,比如街邊的乞丐,路上的商販,青樓裡的小廝…
沈舟摩挲著令牌中央兩個筆鋒淩厲的小字,“風聞”。
溫絮和陸知鳶已經被強製命令返回大明宮休息,薩仁圖雅趴在殿內軟塌上小憩。
阿依努爾挪步上前,低聲問道:“是有什麼問題嗎?”
沈舟將對方攬入懷裡,麵露苦色,“我都不知道風聞司大門朝哪邊開。”
他用令牌敲了敲桌麵,“怎麼用?跟誰用?”
阿依努爾將腦袋靠在男子肩上,“皇爺爺深謀遠慮,是想借機考驗你?”
沈舟尷尬笑道:“高看我了,狼庭對中原滲透頗深,甚至能組織一場針對江湖人士的刺殺,但可有尋著風聞司總部位置?”
阿依努爾搖搖頭。
就在沈舟心思百轉時,一人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右後側,仿佛是個沒有重量的影子。
割孤換下了內侍監的裝扮,穿著靛藍色常服,姿態恭謹道:“啟稟殿下,老奴不才,忝為風聞司督領。”
沈舟揉了揉太陽穴,“早該想到的,除了你,宮內沒有其他人能得皇爺爺這般信任。”
割孤語氣淡然,“風聞司無固定衙門,亦無顯赫牌匾,殿下若元宵節前有空,可走一趟城西的‘福壽義莊’,之後地點會有變更。”
沈舟眼神一凝,帝國的情報中樞,竟藏於一個生人勿近,陰氣森森的所在?
割孤沒有打擾殿下思考,眸子中閃爍著一絲複雜的光芒。
他服侍過先帝與陛下,如今又調到了太孫身邊。
作為一個閹人,能得此殊榮,割孤雖死無憾。
再過幾個月,小主子就要降生,他或許還有機會幫忙照看…
以殺伐陰冷著稱的老太監,此刻眼眶微微泛紅,“奴才告退,願殿下跟娘娘們歲歲平安。”
沈舟笑了笑,“早些休息。”
…
一直拖到大年初三,蒼梧新任太孫才稍有空閒,他拒絕了複雜繁瑣的加封典禮,隻去宗廟磕了幾個頭,否則今日還得忙。
清晨,一輛普通馬車停在風聞司的臨時總部門口,兩側白燈籠在寒風中慢慢搖晃。
院內冷冷清清,幾個穿著粗布麻衣的雜役在搬運柴火。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劣質香燭的氣息。
割孤率先下車,低聲道:“殿下請跟隨老奴。”
他帶著沈舟繞過停放屍體的正堂,來到後院一處庫房前。
割孤伸出右手,隨意地敲擊了幾下,動靜長短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