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的安全屋藏在長野郊外一片蘋果園深處。老張把車停進倉庫,我們三人精疲力竭地倒在榻榻米上。老鄰居第一時間檢查背包裡的康熙杯,鬆了口氣:"祖宗保佑,完好無損。"
我掏出綾子給的香囊,在燈光下仔細端詳。深藍色緞麵上繡著細小的白色花紋,湊近看才發現是山本家的家紋。老張湊過來,皺眉道:"這姑娘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先看看坐標。"我展開那張字條。
老鄰居掏出手機地圖輸入坐標:"長野縣鬆代町...是個廢棄的軍事倉庫?"
"鬆代?"田中從廚房探出頭,"那裡二戰末期修建過大型地下工事,後來改作民用。"
老張一拍大腿:"藏贓物的好地方!"
我們圍坐在一起研究地圖。坐標點位於山區,離鬆代町中心約五公裡,周邊沒有民居。田中幫我們調出衛星圖像,顯示幾棟低矮建築圍著一個水泥廣場。
"月圓..."我喃喃自語,翻看手機日曆,"三天後就是滿月。"
老鄰居搓著手:"得提前踩點。老張,弄點裝備來?"
老張點點頭,轉向田中:"能搞到夜視儀和無線電嗎?"
田中點煙深吸一口:"得加錢。"
第二天一早,老張和田中出門采購裝備,我和老鄰居則偽裝成登山客去鬆代町踩點。春末的山間已有些悶熱,我們沿著廢棄的林業道路徒步兩小時,終於在一處山脊上看到了目標建築。
"看那邊,"老鄰居指著山穀,"圍牆上的鐵絲網是新的。"
透過望遠鏡,我確認了衛星圖像上的布局:三棟倉庫呈品字形排列,中央是個混凝土平台。看似普通的工業園區,但圍牆四角的攝像頭和偶爾走過的黑衣警衛暴露了它的特殊性。
"守衛不算多,"老鄰居分析,"但肯定有電子安保係統。"
我們記下警衛換崗時間和大致的監控範圍,正準備離開,突然聽到汽車引擎聲。趕緊躲進路邊灌木叢,隻見一輛黑色奔馳駛入倉庫區。車門打開,山本龍一邁了出來,正對著手機怒吼著什麼。
"冤家路窄啊。"老鄰居小聲道。
山本走進中間那棟倉庫,約莫半小時後怒氣衝衝地離開。我們等車聲徹底消失才敢動彈,回到安全屋時已近黃昏。
老張和田中帶回兩個大背包。夜視鏡、無線電、撬鎖工具...甚至還有兩把電擊槍。"合法的,"老張眨眨眼,"日本買不到真家夥。"
接下來兩天我們緊鑼密鼓地準備。老張負責規劃進出路線和應急預案;老鄰居研究文物打包方法;我則反複查看綾子給的照片和瓷片,試圖理解她留下的全部信息。
滿月當天下午,一場突如其來的山雨打亂了計劃。暴雨如注,山路變得泥濘難行。田中憂心忡忡:"這種天氣,監控會有盲區,但路也不好走。"
"正好掩護我們。"老張檢查著裝備。
晚上九點,雨勢稍緩。我們穿上防水服,背著裝備徒步出發。雨水衝刷過的山路散發著泥土氣息,月光時隱時現。兩小時後,我們濕漉漉地蹲在倉庫圍牆外的樹林裡。
"b計劃,"老張調整夜視鏡,"雨太大,紅外監控受影響,我們從東側翻牆。"
老鄰居嘟囔著抱怨,但還是利索地係好繩索。老張先翻過去探查,無線電裡傳來他壓低的聲音:"安全,兩個守衛在屋簷下躲雨。"
我們依次翻過圍牆,貼著倉庫陰影前進。雨水掩蓋了腳步聲,但每一步都讓我心跳如雷。中間倉庫的門鎖是老式機械鎖,老鄰居掏出工具,不到三十秒就撬開了。
"潘家園的老師傅教我的。"他得意地小聲說。
倉庫內部比外表大得多,顯然利用了山體洞穴。手電光掃過,一排排金屬架子延伸向黑暗深處,上麵擺滿各種箱子和包裹。老鄰居倒吸一口氣,手電照向最近的一個玻璃櫃。
"那是...汝窯天青釉!故宮舊藏!"他聲音發顫。
我們驚呆了。架子上、櫃子裡、甚至地上隨意堆放的,全是各式中國文物:青銅器、瓷器、書畫卷軸...老張用手電照向深處,光束消失在更多藏品中。
"這他媽是個博物館..."老張喃喃道。
老鄰居已經撲向一個展櫃,臉貼在玻璃上:"宋徽宗的《柳鴉蘆雁圖》!故宮南遷時丟失的!"
我看了看表,離綾子說的"月圓"還有二十分鐘。我們小心地在倉庫中穿行,用手電查看更多藏品。每走幾步就有新發現:戰國青銅劍、唐代三彩、明代青花...有些甚至沒有妥善包裝,隻是隨意堆在角落。
"這些畜生,"老張咬牙切齒,"搶來就這麼糟蹋。"
"不對,"老鄰居突然說,"有些箱子在打包...看這個標簽!"
一個木箱上貼著拍賣行的標簽,日期是下周。我們快速檢查其他箱子,發現約三分之一都做好了拍賣準備。
"山本在銷贓!"我恍然大悟,"難怪他那天那麼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