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山的暴雨持續了三天。我們躲在普陀山的一座廢棄禪院裡,收音機裡不斷傳來日本地震的消息——八紘一宇塔徹底倒塌,宮崎縣沿海出現罕見赤潮,形狀如一條掙紮的龍。
美咲的高燒始終不退。她蜷縮在禪房的角落裡,手裡緊攥著那枚八卦銅錢,嘴裡含糊不清地念叨著"鎖龍井"、"三才歸位"之類的詞。林莉用濕毛巾擦拭她滾燙的額頭,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她不是普通陳家後人,"老鄰居翻著從舟山帶出的竹簡,"這上麵說,建文帝出逃時,把太子托付給了舊港陳氏。"
我猛地抬頭:"所以美咲是..."
"建文帝的直係血脈,"老鄰居的聲音有些發抖,"六百年來,陳家一直在暗中守護這個秘密。"
禪院的藏經閣裡,我們在一尊破損的韋陀像後發現了個暗格。裡麵是卷用油布包裹的《永樂大典》散頁,記載著一段被朱棣刪除的曆史:
"永樂)四年六月,帝命鄭和密赴舊港,尋建文骸骨。和掘地三尺,得血瓷十八片,拚之現"熒惑守心"圖。帝觀之大駭,令和七下西洋,於四海埋瓷鎮之..."
老鄰居的手指在"血瓷十八片"上停留:"我們找到的隻是其中三片...還有十五片埋在各大港口。"
林莉突然指著另一段小字:
"建文臨終血書:"朕以血脈為引,化龍氣鎮四海。後世若啟,必三才俱滅。""
窗外雷聲轟鳴,閃電照亮了藏經閣牆上的壁畫——赫然是建文帝自焚的場景,但細看會發現,火中人的衣飾與帝王規格不符。
"金蟬脫殼,"我喃喃道,"史書記載建文帝自焚身亡,實際上他逃到了南洋..."
美咲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臉色蒼白如紙:"然後用自己的血...燒製了那些青花瓷。"
深夜,禪院外的鬆林裡傳來詭異的鈴鐺聲。老張警覺地摸出軍刀,示意我們彆出聲。從窗縫望去,十幾個白衣人正沿著山路飄來,每人手裡提著一盞白燈籠,腰間彆著菊花紋樣的符籙。
"九菊一派的"百鬼夜行","林莉壓低聲音,"他們來搶美咲了。"
老鄰居快速卷起竹簡塞給我:"帶美咲從後山走,去寧波天童寺!那裡有鄭和埋下的第二塊血瓷!"
"一起走!"我拽住他。
"來不及了,"他推開我的手,從懷裡掏出那枚銅鑰匙,"記住,天童寺的"禪茶一味"匾後有個暗格..."
話音未落,第一支火箭已經射穿窗紙,釘在經櫃上燃起幽綠的火焰。老張一腳踹開後門,我和林莉架著美咲衝進雨幕。身後傳來老鄰居的怒吼和瓷器破碎的脆響——他把自己的血抹在了青花碗上。
山路上,白燈籠如鬼火般緊追不舍。美咲突然掙脫我們,跪在泥濘中咳出一口黑血:"你們走...我是誘餌..."
林莉二話不說背起她:"閉嘴!建文帝的血脈不能斷!"
寧波天童寺的千年銀杏被雷劈成了兩半。我們扮成香客混進寺時,幾個日本"遊客"正在大雄寶殿前拍照,鏡頭卻始終對著屋頂的脊獸。
"九菊一派的人,"林莉在我耳邊說,"他們在找鎮寺之寶。"
趁僧人做晚課,我們溜到"禪茶一味"的偏殿。匾額後的暗格果然有個銅匣,打開後是塊青花瓷片,釉下透著詭異的紅絲——建文帝的第二塊血瓷!
瓷片背麵刻著蠅頭小楷:
"朕以血肉封東海,後世開啟者,必見紫禁城下龍骨。"
美咲突然劇烈顫抖,指著瓷片:"它在叫我..."
她剛觸到瓷片,整座寺廟突然震動!殿外的日本人大喊"地震了",實則九座經幢同時射出金光,在空中交織成北鬥七星圖案。
"天童寺是鄭和設計的,"林莉恍然大悟,"整個寺廟就是個巨大的海天儀!"
混亂中,一個白衣人衝進偏殿,手中太刀直刺美咲心口!林莉推開她的瞬間,自己肩膀被刺穿。老張從背後撲倒刺客,卻見那人獰笑著咬破藏在牙間的毒囊,七竅流血而亡。
美咲抱住倒下的林莉,眼淚砸在血瓷上:"為什麼救我...我本該死在舟山的..."
林莉慘白的臉上浮現出奇怪的笑容:"因為...我也是建文血脈..."
她從內衣夾層取出一塊殘缺的玉牒——明代皇室族譜的殘頁,上麵赫然寫著"允炆庶子,托於林氏"。
暴雨傾盆而下,如瓢潑一般,整個世界都被雨幕籠罩。高鐵在這樣的惡劣天氣中疾馳,車輪與鐵軌的摩擦聲被雨聲掩蓋,仿佛要衝破這漫天的雨幕,駛向那遙遠的北京。
車廂內,燈光昏黃,美咲靜靜地守在昏迷的林莉身旁,她的手指始終按在林莉的脈搏上,仿佛那是她與林莉之間唯一的聯係。每一次脈搏的跳動,都讓美咲的心頭稍稍鬆一口氣,但她的眉頭依然緊皺,滿臉憂慮。
而我和老張,則圍坐在一張小桌前,研究著那兩塊血瓷拚合後的圖案。這圖案竟然是一幅紫禁城的平麵圖,細致入微,連太和殿的位置都清晰可見。然而,在太和殿下的位置,卻被人用朱砂打了一個大大的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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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和最後一塊血瓷在故宮底下,”老張撓了撓頭,一臉無奈地說,“這可咋進去挖啊?”他的目光落在那圖案上,似乎想要透過它看到故宮地下的秘密。
列車電視突然插播新聞:"故宮博物院明日起閉館檢修,日本佛教代表團獲準參觀未開放區域..."
畫麵切換到太和殿前,一個穿西裝的日本老者正在撫摸禦道石雕。雖然戴著墨鏡,但那嘴角的弧度與田中雅子如出一轍!
"九菊一派的宗主,"美咲聲音冰冷,"他們要挖紫禁城的龍心。"
老鄰居的電話突然打了進來,信號斷斷續續:"不要...回北京...陷阱..."
背景音是激烈的打鬥聲和瓷器碎裂的脆響。通話戛然而止前,我們清楚地聽到一句日語:"把老東西扔進鎖龍井!"
美咲手中的血瓷突然發燙,釉下的血絲如活物般蠕動,漸漸浮現出第三行小字:
"朕死之日,即龍醒之時。"
高鐵在暴雨中疾馳,車窗上的雨痕被速度拉成一道道銀線。美咲的手指仍按在林莉手腕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林莉的呼吸微弱但平穩,肩膀的傷口已被我和老張用急救包簡單處理過。
"老鄰居最後說的鎖龍井..."我盯著桌上拚合的兩塊血瓷,紫禁城的平麵圖上那個朱砂叉像在滲血,"北京真有這種地方?"
老張掏出手機快速搜索:"傳說北新橋有口鎖龍井,底下鎮著老龍王。日本人占領時期還強迫老百姓拉過井裡的鐵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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