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趙昆笑,嬴政都有種不好的預感。
但越是這樣,他就越好奇。
因為趙昆的奇思妙想實在讓人欲罷不能。
無論是賣官撈快錢,還是捐糧立碑,都讓人有種原來還可以這樣的感覺。
雖然這裡麵有不安好心的成份,但確實解決了眼前的需求。
沉吟了片刻,嬴政疑惑的望向趙昆:“我兒的賺錢辦法,該不會又是賣官吧?”
“賣官?”
王賁聞言,麵帶詫異的望向趙昆:“你想賣官?”
趙昆瞥了王賁一眼,旋即搖頭說道:“同一種辦法我不喜歡用兩次!”
“賣官雖然能撈快錢,但可持續性太低,不適合長期收益。”
可持續性……這又是什麼東西?
雖然嬴政和王賁一臉懵逼,但事到如今,他們也聽出來了,趙昆的所有計劃,都是一環扣一環的。
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每計劃一步,都與下一步有著直接或間接的關係。
就比如利用名聲,消弱頻陽各大家族的糧食儲備,必然會牽扯到金錢的利益。
如此一來,不光糧食沒有了,就連錢財恐怕也會被算計殆儘。
想到這裡,嬴政和王賁不由暗歎了口氣,然後一臉好奇的望向趙昆。
卻聽趙昆繼續說道:“始皇帝缺糧,自然也會缺錢,那麼作為始皇帝名義上的兒子,自然要替父皇分憂!”
嬴政心裡翻了個白眼.......什麼叫名義上的兒子?你特麼本來就是朕的兒子好嘛!
這小子現在越來越不將朕放在眼裡了!
嬴政腹誹,嘴上卻好奇的問道:“你準備怎麼做?”
“在談具體計劃之前,我能問你們三個問題嗎?”
“這......”
嬴政和王賁對視一眼,隨後抬手笑道:“我兒有何問題,儘管問。”
趙昆:“義父,之前我跟您談過民力消耗過度的問題,您說始皇帝知道嗎?”
我擦!
這話什麼意思?莫非自己暴露了?
不可能啊!
嬴政聞言,愣了愣,旋即轉頭望向王賁,後者微微搖頭,表示與自己無關。
既然不是王賁泄露的,那也不可能是李斯泄露的,如此一來,這就是個字麵意思的問題。
想到這,嬴政很快回過神來,然後含糊的答道:“應該知曉吧,你不是說他是千古一帝嗎?”
“他是千古一帝不假,但千古一帝也不是什麼都知道。”
“那......那他不知道?”
“不!”
趙昆搖頭:“我覺得他是知道的,就算他不知道,也有人提醒他知道。”
聽到這話,嬴政恍然想起馮去疾,不過也隻是想了一瞬,又皺眉問:“這與賺錢有什麼關係?”
“義父彆急,我還有第二個問題,想問通武侯。”
趙昆笑著擺了擺手,然後轉頭望向王賁:“頻陽乃王家的封地,通武侯最近可發現什麼異常?”
王賁皺眉,瞥了眼嬴政,沉思了一會兒,道:“自從頻陽大街暴亂後,頻陽周邊的在建工程,停工了不少,據說與災情有關。”
“看來,跟我了解的差不多。”
趙昆點了點頭,沉吟道:“根據我的調查,頻陽最近湧入了將近兩萬名役夫,而這些役夫,大部分都是鹹陽周邊的工程遣散出來的頻陽百姓。
始皇帝一生致力於自己的功業,如今突然遣散役夫,說明他已經意識到民力消耗的問題了。
再加上通武侯說的災情問題,很容易判斷始皇帝此舉的深層意義,那就是大秦沒錢沒糧了。”
話到這裡,頓了頓,然後抬頭望向嬴政和王賁,笑道:“如此一來,咱們就有了可乘之機!”
嬴政:“………”這小子到底在盤算什麼?莫非又想利用自己的政令?
王賁:“………”公子果然智謀百出啊!
就在二人麵露疑惑的時候,趙昆又掃了他們一眼,繼續道:“那麼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這些役夫,始皇帝有想過怎麼安置他們嗎?”
“答案是沒有!”
還沒等嬴政和王賁回答,趙昆就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始皇帝做事,從來都隻顧向前,不知後退,雖然他能看到大秦的很多問題,但並不想把精力都放在解決問題上。
所以,這些役夫將會成為大秦禍亂的根源。”
“如果我猜得不錯,其他地區應該有役夫鬨事了。”
“這……”
嬴政心頭一驚,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趙昆。
因為趙昆的猜測是事實,自從馮去疾建議停工還民後,大秦各地均有暴亂。
但隨著錢糧到位,一些暴亂很快得以平息。
不過,這終究是治標不治本。
想到這裡,嬴政暗歎了口氣,隨即抬頭望向趙昆:“我兒的意思是,這些役夫不能放?”
“放不放是始皇帝的事,我們現在要關注的是,怎麼利用這些放出來的役夫。”
“你想利用役夫賺錢?”
“除了賺錢,其實也是在幫他們。”
趙昆:“役夫之所以鬨事,完全是因為活不下去罷了。”
嬴政:“.........”
王賁:“公子有何辦法,可說來聽聽。”
趙昆:“辦法肯定是有的,不過,你得明白他們為何活不下去。”
“因為災情導致糧食短缺。”
嬴政試探著答道。
“義父倒是看得很透徹!”
趙昆朝嬴政露出一個讚賞的笑容,然後轉頭望向王賁;“本來家裡隻有老弱婦孺,役夫回來後,又多了消耗糧食的人,這樣日子便會過得更加艱難,等實在過不下去了,隻能鬨事。”
“我們要做的,就是讓這些役夫,能夠維持生活。”
王賁皺眉:“那如何讓他們維持生活?”
趙昆聞言,緩緩地說出四個字:“勞動保障。”
“勞動保障?”
嬴政和王賁對視一眼,麵麵相覷。
他們的眼光,一直都處在貴族階層,所以無法理解百姓的真正需求。
對此,趙昆隻能無奈歎息,接著解釋道:“百姓是我們的根基,我們無論做任何事,都要從百姓的角度考慮,這樣才能可持續發展!”
“想要讓役夫維持生活,不再走上鬨事的絕路,就必須得讓他們動起來!”
嬴政:“如何動起來?”
趙昆:“就是勞動啊!讓他用勞動換取報酬,換取糧食。”
“這不就跟遼東一樣嗎?”
王賁有些不解。
之前遼東發生災情,趙昆就讓王賁獻了“以工帶賑”的辦法給始皇帝。
所以他很快就反應過來。
但趙昆卻搖頭否認:“遼東的辦法隻是賑災,而我的辦法不光賑災,還能賺錢。”
“???”
聽到這話,嬴政和王賁同時一臉問號。
他們現在是越來越搞不懂趙昆的思路了。
嬴政甚至覺得,自己在兒子麵前,就像白癡一樣,什麼都不懂,什麼都得問兒子。
不過,在好奇心驅使下,他還是決定不吃下問:“我兒此話何意?”
“義父,我準備向始皇帝上奏,成立大秦建築集團,承接各種工程建造,利潤比例采用三七開的方式,與大秦朝廷分享。”
“什麼?大……大秦建築集團?三七開利潤分成?”
一聽這話,嬴政和王賁都呆了。
這倒不是說大秦建築集團不能成立,而是這分成讓人看不懂……一個以造反為目的的家夥,真有那麼好心?把大筆的錢送給始皇帝?
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更何況這個大秦建築集團能承接何種工程?又如何盈?
想到這,嬴政忍不住問:“你的思路是想用這些役夫,但這些役夫本來就是被工程地遣散的,你哪裡來的工程?又如何賺錢?”
趙昆:“誰說沒有工程?通武侯不是要擴建陶坊嗎?”
“嗯?”
王賁一愣,旋即有些苦笑不得的道:“就算建陶坊,也用不到兩萬人啊!”
“光建陶坊肯定是用不到兩萬人的,但若新建頻陽,恐怕兩萬人不止吧!”
“什麼?!”
聽到這話,嬴政和王賁一臉驚訝,他們沒想到趙昆的路子這麼野,居然要建新城。
可頻陽城現在好好的,為什麼要建造新城?而且建造新城的費用可不是一星半點。
說真的,趙昆這個計劃太瘋狂了。
瘋狂得嬴政都忍不住抖眼皮。
遲疑了半響,嬴政神色複雜的望向趙昆:“我兒此舉恐怕不能如願,始皇帝是不可能答應的。”
“為什麼不答應?我能讓他一夜之間賺五千萬錢,難道不香嗎?”
趙昆笑著反問。
嬴政麵露詫異:“這怎麼可能?一夜之間賺五千萬錢?”
“五千萬錢隻是保守估計,或許會更多,畢竟新城隻由大秦建築集團建造。”
此話一出,嬴政眼皮狂跳,不由望向王賁,王賁嘴角一抽,旋即朝趙昆問:“公子有什麼計劃,不妨都說出來,若用得著老夫的,儘管說。”
“既然通武侯願意幫忙,那我就說說具體計劃吧!”
趙昆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指著地圖緩緩說道:“新城的建造分為三期,第一期主要是建造王家的產業,比如獅子樓,陶坊等,其次是建造春眠樓,長樂坊。”
“第二期,則是吸引更多的商家來建店鋪。”
“那第三期呢?”
嬴政忍不住追問。
趙昆:“第三期是建造城鎮居民住房、以及生活配套設施;
這需要通武侯向始皇帝上奏,明確房屋產權買賣契約,讓房屋售賣能夠商品化。”
“房屋產權買賣契約?”
王賁愣了一下,恍然似的道:“你準備建造房屋出售?”
“不錯!售賣房屋才能賺大錢。”
“可什麼人會去買呢?”
“需要房屋的人自然會去買!”
趙昆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畢竟房地產的具體運作有點複雜,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他也不想說。
其實在古代,真正製約房地產發展的就兩點,一個是城市土地房屋價格變化緩慢,不適合投機,另一個則是古代房屋產權不清晰,交易不自由阻止了房產的商品化。
特彆是秦朝現在的狀況,城鎮居民大部分是貴族,他們的房產,都是祖傳父,父傳子的模式,想讓他們舍棄原來的房產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