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議會的成立,標誌著大秦從帝王專製,邁入議會製的新篇章。
而決議會的成員,也是每五年換一屆。
任期滿之後,需要重新舉薦。
朝臣舉薦的名額,占有重要席位,足有六個。
意識到這一點的所有朝臣,都忍不住興奮。
就在鹹陽剛剛成立決議會的同時,韓信奉趙昆之令,已經來到了會稽郡。
因為此前章邯的舉動,讓趙昆對南越的局勢,有點麻不準,所以調動軍隊過來以防萬一。
但現在要新建廣南城,韓信的任務發生了改變。
也就是作為先行者,為建設廣南城做好準備,從會稽郡轉移到長沙郡。
廣南城,地處閩中與長沙郡交接的廣寧,長沙郡的郡守,負責協助韓信。
韓信拿到虎符之後,便馬不停蹄到長沙郡調兵。
三萬大軍一刻都不停歇,趕赴廣寧,也就是廣南城的原址。
到了廣寧之後,韓信顯得有些失望。
原本以為,能夠被趙昆選作建城地址的地方,起碼應該比較繁華才是。
但是,來到廣寧之後,韓信隻看到一望無際的丘陵,荒地,以及不知道綿延多少裡茂密森林。
這種鬼地方,完全就是罕無人煙!
一邊伐木鋪路,一邊行軍。
大軍行進將近一個月,才在森林之中勉強開辟出一條通往廣南新城的道路。
所幸即將入冬,天氣轉涼,此處的蚊蟲鼠蟻並不算猖獗,而且沒有什麼瘴氣。
否則,光是開辟這一條路,三萬人就不知道要減員多少。
隨後,韓信跑到長沙郡,揮舞著銀行彙票,和郡守買來十萬勞役。
大秦勞役並未取消。
隻不過在長沙郡這種地方,如果不是全國範圍的大規模征調,平時服勞役基本上也就是搞一搞郡城基建。
韓信的要求,自然是得到了長沙郡守周庚的大力支持。
能夠坐到郡守那個位置,自然眼光不俗。
雖然不知道日後建城的廣南城,是否歸屬於長沙郡管轄。
但是,隻要那座雄城建立起來,長沙郡絕對也會跟著發展起來。
周庚不指望長沙郡能夠達到關中那種程度,但隻要不是維持現狀就可以了。
沒辦法,作為楚國故地,之前長沙郡在大秦,幾乎像是一個後娘養的。
反正臟活兒累活兒,一樣都跑不掉。
可是好處,一樣都占不到。
彆說韓信還給錢,哪怕是不給錢,周庚也願意全力配合!
即將入冬的季節,本便是農閒。
郡守周庚一聲令下,調集了足足十多萬勞役。
一群人湧入之前很少踏足的閩中。
不出半月,閩中四周就被開墾出將近百裡的平整土地。
韓信還規劃了數十條水泥馬路,正在緊張施工中。
明年春節之後,廣南城就會開始動工。
此時,長沙郡中,樊會的建築行已經開始招收工人。
就在大建設活動熱火朝天的時候,郡守周庚急匆匆的跑來找韓信,說是糧食不夠了!
將近二十萬人,人吃馬嚼,每日花銷,絕對不是一個小數字。
尤其是背後有銀行兜底,韓信在這方麵極為大方。
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韓信還不以為意。
但隨著周庚的講解,韓信的臉色不由得凝重起來以往,大秦征調民夫,就沒有管飯的說法。
不過,如今隨著百姓的口袋鼓起來,人也變得精貴起來。
在關中,已經走了出錢雇人代為服役的做法。
這種情況,秦律壓根沒有限製。
畢竟,大家以前都是苦哈哈,誰能雇得起誰啊。
現在就不一樣了,兜裡有倆子兒的,基本上都讀過書。
他們自然算得明白,去服役的時間成本值不值當。
哪怕是花錢雇人,自己也是賺的,何樂而不為。
有些人,乾脆就交錢衝抵服役,這在法律上也是被允許的。
時間長了,關中民夫越來越不夠用。
以至於,服役的條件不斷提高。
去服役,不需要自備糧食,官府管飯,拳頭大的白麵饅頭,菜蔬油水管夠。
放在以前,這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是即便這樣,關中民役還是緊缺。
有需要時,還會跟外郡借調民夫。
這下,外郡也沒有辦法了,隻能把這些條件加上。
有了銀行之後,即便是長沙郡這樣的偏遠之地,財政也極為寬鬆。
韓信借調民夫,更是明碼標價的給錢。
但是,此時他們麵臨的問題,卻不是缺錢。
而是,即便有錢也買不到糧食。
前段時間受到關中糧價的影響,長沙郡糧商們也開始降價收糧,百姓們不願意出售糧食。
另一方麵,第一個五年計劃開始以後,趙昆在有意識地將地方上的經濟管控權進行限製,讓市場經濟自由發展。
著重強調的一點,就是地方官府絕對不能強製乾涉物價。
在這種形勢下,即便身為長沙郡守的周庚,也沒有那個膽子,去以之前的糧價從百姓手中收購糧食。
哪怕明知道這對百姓有好處,他也不敢做。
短短幾日內,將近二十萬人的建設大軍,就陷入缺糧的窘境。
作為老派官員,周庚對此毫無辦法,隻能找上身為大將軍的韓信。
聽完事情的前因後果,韓信也不由得搖頭苦笑。
打仗他很在行,但時政方麵的問題,他也解決不了。
關中糧價的問題,他很清楚趙昆不會坐視不理。
哪怕趙昆反應再迅速,解決這個問題也是需要時間的。
畢竟,如今信息傳遞全靠腿。
哪怕周庚得到朝堂授權,也起碼是半個月以後的事情了。
韓信要解決的,便是這半個月之中的困難。
韓信自詡胸有韜略,不過他畢竟不是神仙,不可能憑空變出糧食來。
對於此事,也是一籌莫展。
工期緊迫,他又不能遣散民夫,讓他們回家。
這樣,即便是他也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這個時候,外麵傳來通報聲,說是張良來了。
“哈哈,阿信,好久不見!”
人還未到,張良的笑聲就傳了進來。
韓信快步迎了出去:“子房,您可算來了!”
張良在趙昆的小團體中,存在感一直都不太高。
不過,他才能十分出眾,且深受嬴政和趙昆器重,所以能占居高位。
一進門,張良就看到韓信一副興致不高的樣子,不由得開口發問。
“太子命汝訓練新軍,如今堪稱獨當一麵。吾來此路上,見此地場麵極為熱鬨,汝為何這般模樣?”
在趙昆身邊的人之中,張良絕對是文化程度最高的一個。
說起話來,也是一套一套的。
韓信聽到張良的話,愣了愣,旋即苦笑道:“讓子房見笑了。”
說著,他便將如今麵臨的窘況,為張良描述了一番。
張良聽完,不由得哈哈大笑。
“這種事情,有何難處?百姓手中有糧,與他們要便是!”
聽到這話,旁邊的長沙郡守臉色大變。
“郎中令萬萬不可!如今朝廷嚴禁我等插手物價,郎中令休要害我!”
張良笑道:“難怪世人皆稱舊朝官員酒囊飯袋,區區小事都解決不了,真真可笑!”
作為一郡之首,長沙郡守在大秦,也絕對是派的上號的高官了。
不過,麵對張良的冷嘲熱諷,他卻連反駁的膽量都沒有。
沒辦法,張良位列九卿,又是新任的九大議員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