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蕭銑一直在努力封鎖消息,不想讓隋唐兩國的使者知道對方的存在,以免引起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可正所謂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武士彠這邊很快就得知了魏徵來到江陵的消息,整個人哪裡還坐得住。
之前他奉李淵的旨意出使曆陽去遊說勸降杜伏威,本來已經快要說動杜伏威了,可沒想到秦昇派來的祖君彥卻在這時候橫插一杠,導致他最終功虧一簣,不得不铩羽而歸。
雖說回到長安之後,李淵並沒有因為此事責備和處罰他他,可武士彠心中卻是憋著一口氣,總想找個機會一雪前恥。
因此,當他聽說朝廷要派人去勸降蕭銑之時,便又跑到李淵跟前毛遂自薦,主動請纓去江陵勸降蕭銑。
李淵自己也想再給武士彠一個機會,便欣然應允了此事,派他做使者去了荊襄。
在見到蕭銑之後,他曉之以理動之以利,雖然沒有立即說服蕭銑,但也成功讓本來已經決定歸降隋朝的蕭銑心生動搖,派人去攔截了護送女兒去東都的馬車。
可如今眼看著蕭銑就快要被自己說服了,曆史卻再一次重演了,隻是這次來的是魏徵。
雖說武士彠從未見過魏徵,但也多少聽過他的一些事跡,知道他當初僅憑三寸不爛之舌,便說服了一心想要殺竇建德為父報仇的薛萬徹背叛了羅藝,從此不再提殺竇建德之事。
當然,最為讓人津津樂道的還是他兩次去見東突厥的突利可汗阿史那什缽苾,說服突利可汗在叔父頡利可汗阿史那咄苾南下之時躲在盧龍塞作壁上觀,眼睜睜看著頡利可汗兵敗河北,他自己最終還能全身而退。
由此可見,這個魏徵的口才絕不在祖君彥之下。
有之前的教訓在,武士彠這次不再猶豫,當天就去梁王宮拜見了蕭銑,想搶在魏徵之前說服蕭銑歸順唐朝。
可蕭銑是什麼人,武士彠越是如此迫切,他越是不肯輕易表態。
在他的謀算中,在江淮的戰事沒有塵埃落定之前,他絕不會做出決定的。
若是在平時,武士彠見一時半會兒說服不了蕭銑,便會果斷放棄,換個時間再來遊說,以免引得蕭銑不快,反而影響到之後的談判。
可如今因為魏徵給的壓力,武士彠哪裡敢輕言放棄,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苦口婆心勸說,甚至在之前的條件上不斷做出讓步,就是為了能搶在魏徵之前說服蕭銑。
可他越是如此,蕭銑越是不肯鬆口,而且麵上已經有些不悅了,隻是礙於武士彠唐朝使者的身份,沒有當場發作罷了。
就在兩人你來我往的言語拉扯間,一名侍衛匆匆來報,說隋朝使者魏徵求見。
聽到魏徵來了,蕭銑忍不住皺了皺眉,顯然是沒想到魏徵會在這個時候來。
他看向一旁的武士彠,正想勸他回避一下,可武士彠眼中卻不由閃過一絲警惕,腦海中也不自覺浮現出一些不好的回憶。
若是這次自己再回避,就怕一轉眼的功夫蕭銑又被這個魏徵給說服了。
不行,這次自己這次絕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絕不能讓魏徵搶在自己前麵說服蕭銑。
想到此處,他故意假裝沒看到蕭銑的暗示,堅持留在大殿內不肯走。
蕭銑也不好強行趕人,隻能無奈讓武士彠留下,同時派侍衛去將魏徵請來大殿。
很快,魏徵就在一名侍衛的指引下走進了大殿,對著蕭銑躬身施了一禮:
“在下見過梁王。”
蕭銑自然不敢在魏徵麵前端什麼梁王的架子,連忙上前扶住魏徵,嘴上不住道:
“魏大夫這是折煞我了!”
武士彠看在眼裡,目光越發凝重,同時也在心中暗暗慶幸,幸好自己留了下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