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徵,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當著我的麵殺害他國使臣。”
不知過了多久,蕭銑才從最初的震驚之中緩了過來,看著地上倒在血泊中的武士彠,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
突然間,他“哐當”一聲拔出腰間佩劍,用劍尖指著魏徵,眼中滿是掩飾不住的殺意。
可麵對蕭銑的持劍相威脅,魏徵卻隻是淡淡一笑:
“梁王此言差矣,武士彠並非是什麼他國使臣,而是一個附逆的亂臣賊子罷了,我魏徵作為當朝禦史大夫,自然有權斬殺此等逆賊!”
“好!好!好!”
蕭銑怒極反笑,眼中的殺意更盛:
“就算是你魏徵有權力殺他,可他如今身在江陵,便是我蕭銑的貴客,你竟敢當著我的麵殺我的貴客,分明就是沒將我蕭銑放在眼裡,更想陷我於不義,我豈能輕饒你。”
“不,梁王,你錯了。”
魏徵輕輕搖了搖頭,語氣依舊從容,可說出來的話卻讓蕭銑一顆心如墜冰窟:
“我之所以要殺武士彠,並非是要陷梁王於不義,隻是想幫梁王做出一個正確的決定罷了。”
魏徵已經將話說到這個份上,蕭銑哪裡還不明白他殺武士彠的用意,就是為了徹底斷絕他倒向唐朝的可能,迫使他不得不歸降大隋朝廷。
想到自己竟然這麼被魏徵玩弄於股掌之中,蕭銑心中的怒意再也無法抑製,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道:
“魏徵,我敬你是大隋朝廷派來的使者,對你以禮相待,沒有絲毫的怠慢。
可你竟然如此算計我,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劍尖距離魏徵的心口隻有寸許,隻需要輕輕往前一刺,便可同樣讓魏徵跟武士彠一樣命喪當場。
可麵對蕭銑赤裸裸的死亡威脅,魏徵甚至都沒有低頭看一眼那柄隨時會刺穿自己心口的長劍,依舊隻是淡淡一笑道:
“梁王當然可以殺我,但在動手殺我之前,梁王最好先想清楚,如今武士彠已經不明不白死在了江陵,偽唐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你若是再讓我魏徵不明不白死在江陵,大隋朝廷也絕不會放過你的!”
蕭銑聽完麵色越發鐵青,握劍的手氣得不住在顫抖,卻遲遲沒有刺下去的意思。
魏徵的算計雖然歹毒,但那一劍卻結結實實刺在了他的軟肋上。
以他和梁國如今的處境,確實沒辦法同時對抗隋唐兩朝。
如今因為武士彠之死,他已經徹底失去了倒向唐朝的可能,甚至有可能即將麵臨唐朝的大舉攻伐。
在這種情況下,歸降隋朝似乎已經成了他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雖然想通了問題的關鍵,但蕭銑還是始終無法接受自己就這麼任由魏徵擺布,便冷笑一聲道:
“魏徵,你當真以為我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我完全可以現在就殺了你,再用你的人頭去跟唐朝請罪,並解釋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有你的人頭作為投名狀,我就不信唐朝不相信我的解釋。”
“哈哈哈,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法子。”
對於蕭銑要用自己人頭納投名狀的主意,魏徵竟然拍手叫好,隻是說話的語氣多少有些戲謔:
“有我魏徵的人頭做投名狀,相信唐軍很快就可以入主荊襄,梁王也可以安心去長安頤養天年了。”
一聽這話,蕭銑的麵色陡然變得陰沉,卻根本無力反駁。
因為正如魏徵所說,隻要他殺了魏徵,便跟隋朝徹底結下了死仇,必然會招致隋軍的大舉討伐,到那時候為了自保唯有完全倒向唐朝了。
若他是李淵,也不會放過這個吞並荊襄的大好機會的。
可雖然已經想到了這一點,但蕭銑在嘴上卻是半點不肯服軟,冷冷一笑道:
“那換你們隋軍入主荊襄又有何不同,我蕭銑還不是一樣要去洛陽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