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說王世充半夜求見,孫士漢整個人是有點懵的。
畢竟作為沈法興的大將,他之前跟王世充可沒有過任何來往和交集。
可現在王世充人已經來到了府外,孫士漢不可能將他拒之門外,隻能穿好衣服親出大門去迎接他,可謂是給足了王世充麵子。
因為他為人做事的原則向來都是能不得罪人就是儘量不得罪人,畢竟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多一個仇家多一堵牆。
在府門外麵跟王世充好一陣寒暄客套之後,他便客客氣氣將王世充請進了自己府內。
隻是他在臨進府之前,還是下意識看了一眼府門外麵,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之人在自己府門附近活動。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主公沈法興素來多疑,若是被他的眼線發現自己跟王世充有往來,必然會對自己生出猜忌之心,到時候自己哪怕是渾身長嘴也解釋不清了。
好在府門外麵空無一人,孫士漢也就徹底放下了心,領著王世充往前院的方向走去。
以他的王世充之間根本不存在的交情,自然不可能請王世充去自己的書房談事,隻能將他領去自己府上的貴客房。
兩人又是一番相互謙讓和客套之後,才分主賓各自落座,隨後便有侍女端來兩杯熱氣騰騰的香茶。
孫士漢請王世充喝過熱茶之後,才不急不慢開口問起了王世充的來意。
王世充也拐彎抹角,直接放下手中的茶杯,淡笑著問道:
“如今江都已經失守,朝廷兵馬下一步必然揮師渡江南下,不知孫將軍對此有何打算?”
孫士漢聞言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眼神瞬間多了幾分不悅。
畢竟以他和王世充之間根本不存在的交情,王世充問他這麼一個問題顯然很是唐突。
但孫士漢也不想跟王世充翻臉,便乾笑兩聲,隨口敷衍道:
“在下一介武夫,哪裡想得了這麼多,到時候梁國公怎麼吩咐,在下怎麼做便是了。”
他本以為自己這麼說了,王世充多少能聽出自己並不想跟他討論這個問題,會很識趣就此打住,轉而將話題引到其他事情上。
可他想錯了,麵對他的敷衍,王世充並沒有任何轉換話題的意思,反而繼續往下說道:
“如今這裡隻有我和孫將軍兩人,孫將軍又何必敷衍我呢?
如今朝廷即將大軍壓境,難道孫將軍真沒有為自己的將來打算過嗎?”
眼見王世充還是不依不饒,孫士漢也徹底沒了耐心,當即冷著一張臉道:
“鄭國公這話是什麼意思?依你之見,我孫士漢又該如何為自己打算?”
眼見孫士漢有些動怒,王世充卻依舊沒有任何要收斂的意思,反而目光炯炯看著孫士漢,沉聲往下說道:
“當初我和梁國公決定一道起兵反隋之時,我的實力和兵馬可皆在梁國公之上。
可如今不到三個月的時間,我便連戰連敗,先後丟了彭城和江都,落到了如今一無所有的境地。
以我王世充的實力和兵馬尚且如此,孫將軍覺得梁國公又能支撐多久呢?”
可孫士漢聽完王世充的話,麵上不僅沒有一絲同情和沉思,反而冷聲譏笑:
“當初鄭國公的實力和兵馬在我們梁國公之上不假,可你們沒有長江做天險,一旦彭城失守,江都也就收不住了。
可我們梁國公不一樣,隻要江南水師守住長江一線,讓朝廷兵馬過不了江,毗陵便可高枕無憂。”
王世充聽完卻也突然哈哈一笑:
“若是長江天險有用,當初陳朝也不會滅亡了。”
孫士漢麵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可王世充卻沒理會他,繼續往下說道:
“我知道梁國公和孫將軍想的都是隻要有長江天險和江南水師在,朝廷兵馬就決計過不了江。
可你們似乎忘了,對麵可是有一個四次跨海攻打高句麗的來護兒,若是論水戰,你和蔣將軍敢說是他的對手?”
孫士漢麵色一時有些陰晴不定,但隨後還是依舊嘴硬道:
“來護兒水戰本事在我和蔣將軍之上不假,可如今朝廷手中根本就沒有一支像樣的水師。
即使來護兒再能打水戰,可若是戰船不行,一樣敵不過我們的江南水師。”
王世充聽完再一次笑了:
“雖說我王世充從未打過水戰,但也知道陸戰和水戰的道理基本是相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