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成,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當初秦昇就是靠挾持你才從關中脫身的,如今你還自請出使洛陽,這不是主動送上門去做人質嗎?
你是大唐的太子,若是真被秦昇扣為人質,你要朕該如何自處?此事休要再提!”
很快,李淵就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想都不想便一口拒絕了李建成的請求,言語間絲毫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李建成似乎早就料到自己父皇會有如此反應,當即言辭懇切道:
“父皇,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也,當初秦昇籍籍無名,做事自然沒有那麼多顧忌,為了逃離關中不惜挾持兒臣也在情理之中。
可如今他是隋朝的齊王,隋帝的夫君,天下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他,哪怕是為了自己和隋朝的名聲,他都不可能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扣下兒臣做人質。
退一萬步講,若是秦昇真要扣下兒臣,我大唐隻有寧死不受辱的李建成,絕沒有身陷囹圄的太子。”
說到這裡,李建成看著李淵,目光炯炯道:
“若是兒臣真在洛陽有什麼不測,父皇就將大唐江山傳給二郎,他的才德十倍於兒臣,必能帶領大唐一統天下,開創出一個太平盛世。”
縱使李淵再鐵石心腸,此刻聽了李建成的話也很難不為之動容。
雖說他剛稱帝就冊立了李建成為太子,並允許他擁有東宮六率即太子直接掌握的直屬衛隊,分為太子左右衛率、太子左右司禦率和太子左右清道率)。
但他為了防止東宮權柄過大,威脅到自己的皇權,一直在暗中扶持身為秦王的次子李世民,用他來製衡李建成這個太子。
可沒想到長子李建成不僅沒有因此記恨自己這個父皇,反而主動提出若是自己在洛陽遭遇不測,就讓自己這個父皇將皇位傳給二弟李世民。
一時間,李淵心中不免生出了幾分愧疚之意,覺得自己對眼前的長子是不是太過苛待了。
但他也不得不承認,李建成說得確實不無道理。
若是秦昇真敢動了扣押李建成的心思,導致大唐的太子在洛陽出了什麼不測,秦昇不僅討不到任何好處,反而會惹得天下人不齒,也會讓不少士人因此對隋朝離心離德,秦昇未必會做這種拎不清的蠢事。
此時,李建成看出自己父皇已經有幾分動搖,便又趁熱打鐵繼續說道:
“父皇,割地求和絕非是什麼體麵之事,使者人選一定要慎之又慎。
若是到時候和談不成,我們大唐欲割地乞和之事還鬨得人儘皆知,到那時我們大唐將顏麵何存?
因此,兒臣唯有親自出使洛陽一趟,先試探一番看看隋朝有沒有罷兵言和的意向。
若是有,兒臣便跟他們好好談,爭取能用河西之地換回兩三年的喘息機會。
若是沒有,兒臣便立即打道回長安,絕不會讓任何人知道我們大唐有割讓河西的意圖,以免壞了我大唐名聲。”
李淵聽完沉吟了許久,最終緩緩點了點頭道:
“既是如此,皇兒就去一趟洛陽吧。”
李建成聞言不由一陣大喜:
“多謝父皇,兒臣定當不辱使命。”
李淵此時又走下來輕輕拍了拍李建成的背脊,目光和藹,很是語重心長道:
“你方才說二郎之才十倍於你,這點朕是不認可的。
若是單論帶兵打仗,你不如你二弟,可若是論治國的本事,你未必就不如他!
廢長立幼從來都是取禍之道,朕是絕不會做這種蠢事的,隻要你自己不犯下欺君謀逆的大罪,你的太子之位便誰都動搖不了。”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