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這些工作,齊鈺又開始了,每日坐在書鋪裡看書的日子,看看書聽聽學子們的閒聊,饞了就帶著幾個小家夥坐著馬車去酒樓。
東城的書院這些日子也開始籌備文會的舉辦,可是今年的文會似乎失去了往年的熱鬨,就連青樓藝館的花魁們,也不似往日那般熱衷於追捧,那些文采絕妙的士子大儒、學子們大多抱著得過且過的心態。
齊鈺在書鋪聽到最多的言論就是,今年不想參與,最近沒什麼靈感,或是聽說哪位才子身體不適,最近需要休養,要麼就是哪位大儒病了,請了城裡很多醫館的先生去瞧病。
直到鹿城的郡守府下了文會的告書,南方十三郡各大書院,於今年中秋齊聚鹿城,書院山長帶隊,各書院必須有三十名學子參加,這才把這次文會徹底定下了日期和章程。
書鋪裡來的學子們,談話的聲音更低了一些,些許的不滿和怨言,也逐漸變成了無聲和歎氣,齊鈺每天坐在角落裡,捧著本書偶爾翻幾頁。
但部分時間都在觀察著來往的客人,有時是學子,有的看年歲應是教諭,或是一些明顯更有氣度的儒士,好似文會離得越近,書鋪裡的客人越發的多了起來。
齊鈺不時的送出去一壺茶水,遠遠地一笑打個招呼,並不刻意的上前結交攀談,這也使得書鋪裡有了幾分茶園的感覺,士子們來的更勤了一些,就連那些大儒和教諭,也感覺在這喝著茶淺談幾句,心裡的悲憤和壓抑會消融幾分。
終是忍不住齊鈺的心意,也漸漸的開始有學子接著齊鈺的笑臉,端著自己的茶杯上前攀談,齊鈺也來者不拒,或是閒談風月,或是偶爾感慨一下時局,齊鈺很會把握分寸,總在話題尖銳之前引導到某本典籍之上,也讓大家對這個書鋪裡的老板多了幾分親和。
富家子和小胖子偶爾也會出現,也偶爾會多出兩三個同窗,大家的話題也是分散的,涉及到小胖子家的案子,富家子也會氣憤地怒斥兩句,而後歎口氣拍拍小胖子的肩膀。
齊鈺對富家子和小胖子從沒有刻意地接近,來了淡淡一笑,讓侍女送一壺漿珞或是茶水,對方也是感激的躬身一禮,對於於家的事情,齊鈺隻是一時的惻隱之心,沒有打算得到回報或是有心謀取什麼。
丹若信息回複很快,南郡的世家從南理和各地籌集的糧草,五日後將會抵達鹿城港口,再由西邙大營派兵轉運至城外的軍寨,隨船的護軍五千人,三千是西邙的軍隊,兩千是南方各郡的派出來的護糧兵士。
齊鈺算了一下時間,五日後到港口,連夜轉運至大營,自己要行動的時間,那就是六七日之後,想從護糧軍隊裡混進大營難度太大,軍隊都是一伍一什的集體,貿然出現生麵孔太過突兀,隻有等糧草轉運到大營後,得到詳細的地圖和哨卡配置,還有巡查軍士的行動路線以及時間才行。
齊鈺打算等轉運完成後,自己實地觀察兩天,這可是五萬人的大營,要是出了差錯,自己沒把握逃出生天,隻能提前觀察好,做好一切準備,還有事發後的逃生路線。
日升日落間,時光就這麼悄悄地流逝,齊鈺翻看的書卷也剩下了最後的幾頁,果兒坐到齊鈺的身邊趴在桌麵,側著頭盯著齊鈺翻書的側臉,陽光斜照透過木窗映在齊鈺的臉龐上,果兒突然間發覺殿下原來長得好漂亮啊!
皮膚細膩光澤,鼻峰挺直,一雙平和專注的眼眸裡,黑色的瞳孔就像星光一樣純淨,頭上的白發出發時被浸染成了黑色,果兒還偷偷看過那個染發的小瓶子,那上麵的女子發絲低垂如水般絲滑。
齊鈺挪開眼前的書卷,看了一眼趴在桌麵的果兒:“怎麼了小果兒,困頓了麼?怎麼顯得沒有精神!”
果兒鼻子裡發出“嗯”的一聲:“連續兩天夜裡去大牢查看地形,白天困得不行可又睡不著。”
齊鈺給果兒倒了杯蜂蜜水,輕輕地放在果兒身前:“辛苦果兒啦,特戰隊那裡,準備的怎麼樣了?”
果兒趴著晃動著腦袋,有氣無力的回複道:“今晚一同進行,於家那裡隻和於家的小姐透了信息,這個時候收拾些細軟就好,又不是喬遷,還要大包小包的拾掇,這時候大家都在躲著於家,就算是變賣家產,一時也不會有人接手,都知道於家籌錢救主,這時誰也不會急著高價去送錢。雖說不會落井下石,但是牆倒眾人推,估計都等著於家實在沒有辦法,賤賣家產時才會露頭,於家的小姐把他阿爺生意上的夥伴求遍了,也才求得兩百兩,昔日靠於家船隊幫襯,掙了大錢的可是大有人在的,出了事全是陌生人啊。”
齊鈺搖搖頭:“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少,生意人本就是利益交織的同僚而已,利益的關係斷了,人與人之間的交往也就遠了,雙方都是因利而聚,所以不能強求對方。幫你是情分殘留的幾分,不幫你隻是你失去了價值而已,是你自己把狼狽困頓的局勢,強加給彆人來承擔,可犯錯的不是對方啊!趨利避害本就是人性。”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果兒撅撅嘴巴,不服氣的反駁道:“可是總要有朋友啊,難道遇到事情身邊的朋友就都躲了,那還要朋友做什麼?”
齊鈺感覺自己有必要和果兒講明白這些,於是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才緩緩地開口道:“這要分事情,比如於家這次,其實於家小姐不該四處登門求助,於家的事情是有原因的,是陸家圖謀於家的產業,那在這個時候,凡是幫助於家的都是在和陸家作對,也是在質疑西芒官員的判案公正,哪怕這個案子就是冤案,可這個時段沒有公道可言,有的隻是理由,一個把於家瓜分的理由,多方受利的理由,說句不好聽的話,於家小姐如果不出門求借,說不定還真的會有那麼幾位良心未泯的商人,托人悄悄送去些銀子,這也是買良心的安慰,可是你出了門就是把危險強加於彆人,給你開門都是情分,不給你開門也僅僅是自保而已。”
果兒眉頭一皺,有些苦惱的把臉貼在桌麵上,小聲地問道:“那我以後出了事情,我能求殿下麼?”
齊鈺揉了揉果兒的頭發:“你是我的家人,又不是無關緊要的人,你要出了事,是我沒嗬護好你,那是我的錯,我需要全力去彌補。”
果兒嘿嘿的笑了起來:“殿下,以後彆給我講剛剛那些道理了啊,我不喜歡那樣的感覺,我不想懂那麼多,我就守著你,和彩兒、朝顏她們天天在一起。”
齊鈺一怔隨即心裡一酸,忘記了果兒也好,彩兒也好,包括朝顏她們都是孤兒,心裡都很脆弱,裝不下傷感和迷茫,她們需要的是明確的需要,和明確的保證,需要一個安穩和徹底安放自己內心脆弱的地方。
齊鈺趕忙換了個話題:“那為了保證你今晚順利,我得給你做些好吃的,隻有吃好喝好才能把事情辦好,我決定今天中午咱們吃肯德基。”
果兒立刻就精神了,猛地站起來:“啃的雞,啃的雞,我去買雞。”
一陣風飄過,齊鈺眼前的小果兒已經失去了蹤跡,齊鈺嘴巴張得老大,側頭看向鋪子外跑的飛快的果兒,這個丫頭真是提起吃就滿血複活啊!
喜歡嘿!從前有座山請大家收藏:()嘿!從前有座山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