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水夜色深沉,月影被霧氣揉得模糊,隻在水麵留一道絹幅似的微光。荊州以北七裡外的灘塗邊,十幾條曹軍輕舟正悄悄泊岸——船不掛旗,篷麵墊草掩住弩架,隻在艏尾蒙著淡淡灰紗。船槳入水沒有一點聲息,似怕驚了河道上空的鷗鷺。為首那人披半臂鎖子甲,腰懸雙鉤,正是曹操水軍斥候頭目王朗。王朗舉指,示意諸舟向西南緩行,欲摸向江夏新設的驛渡。
上遊卻卡著一條形如伏鱷的烏黑木筏。木筏上隻有三盞紙燈,燈罩裹油,火光弱得像快熄的螢火;筏頭一人披竹篾雨披,看不清麵目,隻斜坐在木桶旁,腳下拴著一卷粗索。王朗以為是流民夜渡,不加理會。前排輕舟剛滑到木筏丈許,忽聽“嘭”一聲悶爆,木筏艙底湧出一股白霧,接著數縷火苗像蛇信竄出——那人猛掀雨披,月光下赫然是趙雲麵孔,槍尾一點船舷,借勢縱入河中。
王朗驟驚,急令後船張弩。卻見那木筏四角同時冒出亮藍火舌,纏著霧氣翻騰。原來桶裡裝的是浸過桐油的罌子,外塗猛火粉,遇水仍燃。火舌舔上覆草輕舟,草屑“嗶啵”炸裂,風順流,火尾像紅練追絮,頃刻穿透篷布。王朗高舉雙鉤欲拍火星,橫風已把火卷到桅杆,他隻得縱身躍水,卻被暗流扯住靴筒,滾進火影。
下遊水道,兩隻泵車浮台迎麵推來,木輪軋水作急,像河床悶雷。高順立在浮台護欄,將皮囊泵杆猛壓到底,一道弧形水柱衝向燃舟,水聲蓋過爆燃,“嘩啦”碎火被奪,轉瞬又被後浪潑起。泵車後甲板上排著十餘張弩機,一柄柄鐵矢以水聲為掩,釘入亂兵胸甲,濺起細碎血花後又即刻被江水吞沒。
更凶險的是兩岸。張遼在左岸鬆林伏兵,放下數十隻油囊石滾。隨著玄武鼓點,他點燃繩引,油囊順坡撞入水麵,火星沿水漂走,封死曹軍回撤路線。右岸枯柳後,諸葛亮蹲在濕泥裡,遞出最後一個桐油罌,聲音不高卻清晰:“風已北轉,可放。”那柳後藏著的是百工院改裝的弩床,弩臂推送,罌子拖著火尾弧軌落入敵舟最密處,碎裂的瞬間火幕拉開,映得半江如晝。
曹軍輕舟撐不住雙麵夾擊,水上火、岸上火、罌中火三股亂吞。頃刻有船歪倒,桅杆斜折,檣索帶火砸向鄰舟,原本想潛行的黑水麵被燒得赤焰翻翻,像一張巨口在夜色裡張闔。趙雲遊弋火幕邊,槍鋒撥開漂木,瞅準王朗浮起的一瞬,挑其護頸鐵片,順勢一扯,把人拽上破筏。王朗被槍柄點暈,綁縛後押往下遊。
酉時月沉,罌火熄滅餘燼,江麵隻剩幾段還冒白煙的殘舟。泵車浮台靠岸,高順擰乾袖口水:“百工院的風箱泵果真趁水行火,三支銅管便壓碎一條船陣。”張遼脫盔,額前一點火炭印:“隻可惜火藥有限,若能大批煉成,水戰可一舉破荊東。”諸葛亮闔扇,臨水查看焦木漂流的方向,“水路探子已覆滅一半,曹操若要再試,隻能傾水師主力,到那時漢水防線要做好硬仗的打算。”
趙雲押著王朗從破筏跳上釘樁碼頭,把俘虜推到呂布麵前。呂布披玄貂鬥篷,戟鋒倒映著燼火殘光。他蹲下,拔開王朗胸前剩餘半截斷箭:“回許都告訴曹操,荊州水麵尚淺,我戟雖重,落在水裡也能殺人;若不信,下回讓他把大船全數開來。”
夜風吹滅最後一點油星,漢水重歸黯黯。趙雲抬頭,隻見霧儘天開,一彎殘月宛如鋒刃斜削雲角。江流無聲,但關中調來的新糧船此刻正逆水而下,桅杆間懸著紙燈,微光連綴成串,像一束束靜默火把,把勝利的影子一路照向江夏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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