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的黃河凍得如同鑄鐵,唯有白馬津一段水勢尚在喘息。積雪擠住河麵,冰縫間汩汩冒著霧氣;曹操屯糧的烏巢倉就在北岸,再向南三裡便是津口浮橋。夜色尚未收攏,橋頭的三十六艘平板船連成鐵索長龍,船舷塗著焦油,點著鬆脂火盞,把江風吹成一股股油味兒。橋後營寨旌旗寂立,黑底白虎紋正是曹營“青州突騎”號幟。
呂布伏在南岸沙丘後,掌心抓一把碎冰,冰屑噗嗤碎響消失在夜風。方天畫戟橫在身邊,他低聲問張遼:“探子回報,岸上糧車進出幾更?”張遼貼耳回答:“卯正一更,未時一更。夜色最深在亥正,曹軍隻換崗不走車。”呂布抬眼望見對岸火盞高低搖晃,像獵人吊在枝頭的螢燈;火線後,是烏巢黑黢的大糧倉。這一次若能折其梁柱,春前曹軍難再起水戰。
河床東側一道暗渠是諸葛亮日落前潛挖出來的:八十名扶風佃戶民功,以“井”字形掏出四方水眼,用木閘拴樁,隻待水勢一放,便可將冰排儘數倒卷入渠。此刻他把閘索遞到黃鏈手中,黃鏈滿手裂口,卻死死攥著,眼裡隻剩火光倒影。諸葛亮輕聲囑咐:“閘門一放,冰排卷船,橋索必鬆;記住隻放一瞬,再閉,否則洪水回襲我岸。”黃鏈點頭,指節因用力迸白。
亥初,北岸鼓聲三短一長,正是曹軍更換橋頭火盞的號節。呂布拔起戟,刀鋒壓低,一道月色劃亮戟背。趙雲縱馬上前,白虎槍騎披白氈裹冰粉,從枯草裡掠出,仿佛一隊雪影直撲河麵。與此同時,黃鏈猛力扯閘,嘩啦一聲,凍水下的暗渠炸開如潛龍翻身,數百塊浮冰被擠出冰麵,帶著碎亮月光衝向船鏈。
第一艘船被冰塊掀翻外舷,桅杆撲地砸碎第二船的火盞;油盞傾翻,焦油點燃風線,一串火蛇順索爬向北岸。曹軍號角正要作第三響,火鏈已燒斷兩艘係纜,船頭斜撞橋墩,鐵索咯吱拉裂。張遼立刻大喝,玄武步卒在南岸拋出兩道鐵鉤鎖,鉤頭噴火,穿水拖鏈,像兩條青蛇纏住橋脊;下一息,泵車銅爪轟然壓杆,巨力回抽,橋體斷開尺許縫。
縫口露水,趙雲策馬飛跨,長槍挑起斷索,槍杆絞成弓弧,一抖將船首火蛇折回北岸人群。薄冰上戰馬嘶聲急刹,蹄鐵擊裂冰脊,碎紋像蛛網擴散。趙雲回身一揮,白虎槍騎散開成“雁回陣”,槍林列出弧壁,護著泵車與民功佃戶退到岸坎。曹軍前鋒趕來,卻隻見鐵鎖抽斷最後一隻船纜,“哐啷”響裡浮橋整線被河勢扯離岸柱,船身互撞,火舌狂舞,映得糧車黑影後退如潮。
北岸大亂,火光照出烏巢倉簷。呂布見時機已到,單騎衝上殘橋斷頭,方天戟以肩為軸半掄,大戟在橋板敲出三點火星,似三記鼓。對岸旗邊躍出一員曹將,探馬燈光下正是樂進。樂進揮刀欲斷呂布去路,刀還未舉,戟尖已到腋側;呂布反手磕刀,刀光被擊彎成月,樂進驚退半步,腳跟踏空,栽入間隙冰流。戟杆尾一敲船艙,油火又竄,轉瞬吞沒那道鎧影。
橋體崩散餘聲尚在水麵回蕩,張遼已帶玄武步卒架起投石床子,火團劃弧飛向烏巢倉頂。積雪遇火爆裂,木瓦順勢凹陷,再被第二團橫掃,倉梁裂聲如獸啼。火苗順屋脊撕開黑幕,糧囤中的乾草瞬間成海。北岸號角急促亂鳴,曹軍列營倉皇奔救,卻被自己漂散火船擋了去路,隻能隔河望火,夜風抽噎,火光吞噬萬石軍糧。
趙雲勒馬回岸,槍尾順手挑斷暗渠閘繩,洪水猛然收束,冰排如獸伏水下,再不洶湧。雪夜裡,銅爪泵車輕響,卷鏈收臂。黃鏈與佃戶壯丁坐在凍草上,手裡那根閘索還有餘溫;他們看著對岸火焰淹沒糧倉,也看見北風揚起一麵嶄新的黃旗——“瀾台令”三字對著熊熊烈火,像要把法條刻進夜空。
呂布立於斷橋殘堤,戟尖滴下一點燃油,落雪即熄。他望著遠處烏巢火焰,眼裡映雙重光——火與雪,熱與冷。諸葛亮策馬上岸,披風卷雪,低聲道:“曹操失烏巢,春前難整水師;白馬津已現缺口。”呂布收戟入肩,聲音像冰裂出的暗雷:“再下兩道瀾台令,一道給江夏:春前減鹽稅一厘;一道給許昌:三日內再抄一百份行箋,貼到白馬津北岸,叫曹操先讀令,再讀火。”
河風撲打戟麵,“瀾”字旗獵獵,火星與雪屑一同在空中翻卷。夜色深不見底,可這一刻,瀾台令的金線已跨過寒水,直指中原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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