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汛未至,漢水兩岸仍是殘雪覆野,草色隱約。白馬津大火的餘煙還在北空飄散,南岸卻已搭起丈量的竹標。三日曉夜馳回長安後,呂布便於東堂再召諸州丈田官、鹽院秤官、佃農社首、流民裡正共議——瀾台令印成,田律仍舊太輕,不足以收攏戰後散田與流移之民。於是第三次《均田並地令》在這一片初融的冷土上孕成。
廳中沒有華章,隻有一柄柄丈尺、一把把木錘。丈田官鄭重擺出新銅星杆,銅星內粒改用鵝卵小石;落杆聲在空曠屋頂嗡鳴,像回蕩出去年雍涼草原的馬蹄。諸葛亮用羽扇指向尺身新刻的一道“戰功線”:“此次修令,田分三科——軍功地、民功地、富佃地。凡石城之戰以上首功者,人授軍功田五十畝;佃農築渠、堵堤者記民功,按功高低授二十至三十;餘則歸富佃,須付佃租一成。”
士族裡正蔣萇揪著長須,忍不住出列:“富佃地如仍交一成,人心會怨;軍功田卻得五十畝莫非偏向軍伍?”張遼冷聲接道:“他們把命丟在冰麵上換來烏巢火,這五十畝正好抵命。”蔣萇被殺氣逼得肩膀一縮,卻又不敢再語。諸葛亮將扇扣在案上,闔聲沉穩:“富佃之人守常歲收,三年內收其一成,以供軍功地頭年開荒;三年後複歸二成。算來並不虧。”
呂布一直未言,此刻伸手摁住桌上《田律》紅印,掌心按得紙紋凹陷。他抬目環視堂內,語聲不高卻穿堂而過:“昔日大漢郡國,田土多在豪右,戰亂一起,百姓流離,豪強私田非但不救濟,反囤糧高價。今我瀾台令要把功田與民田擺在前頭,若讓佃戶和戰士先填飽肚皮,豪強自會守份。三年若見怨聲,我當再修;但今日若不修,怨聲已在路上。”
言畢,無人再爭。丈官依次抬出木尺,在堂磚刻下一丈方陣,人們圍著那四條淺線,像圍著剛翻出的黑土。趙雲將戈柄當尺尖點到方陣第一角:“此角為戰功;此角為民功;此角為佃租;此角為官倉。四角互保,才不會再讓袁本初或曹孟德來偷糧。”高順把民功冊厚卷掀到新頁,寫下“軍功地首簿”五字,墨汁浸入紙紋,像把冰麵鑿開一道黑渠。
議畢,呂布不按例散席,卻讓丈官、佃首、裡正與士族代表取一把新鋤、拿一杆銅星各自負肩,跟著他出城南門——雪仍沒膝,遠處白灌叢裡積冰碎聲作響。隊伍來到高坡,一塊田埂去年因水患撕開兩道裂縫,如今結冰成壕。呂布披戰袍卷袖,親先舉鋤在裂地上砸第一鋤。鋤刃陷冰“哢”地一響,所有人像被杵醒,丈官緊跟落第二鋤,銅星杆插進泥冰。黃鏈把木錘掄得砰砰,錘下銅星沉穩。三十鋤之後,冰壕破,黑泥湧出濕氣,像一條醒來的地脈。
城壁上風吹黃旗,旗下一行紅字新覆:“軍功地、民功地,自今日起立簿。”雪粉從旗角卷落,落在镔鐵戟刃,熔成一點清亮。呂布把泥斧往肩一扛,對諸葛亮低聲道:“田修成,糧在地裡;糧在地裡,戰在前頭。北岸冰還沒化,曹操若再來,我就把這份田規貼在他營門,叫他知兵不隻奪糧,也會種田。”
諸葛亮合扇,注視田埂縫被黑泥慢慢填平,溫霽日光打在凹壑裡,像把刀痕磨成孕穀的細溝。他輕輕應:“來年春汛若早,這第一茬麥或許趕得上夏出。軍功租當先作軍糧,民功租折鹽,富佃租折絹。如此水陸齊濟,刀鋒才好養。”
雪光返照,冰壕的水麵映出遠山雲腳新生的暗金。新《均田令》就像此刻黑泥裡的第一粒種,被銅星押進地心。無人懷疑,再下一次北風來時,這粒種會長成撐起瀾台令與刀鋒的不敗麥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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