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壓城,洛陽內府燭火長明。曹操伏案未動,一夜之間已閱過數百份軍報,兵力缺口、糧秣短減、士卒私逃、傳謠漸重,每一紙回報都是鐵證,證他苦守之勢,已至臨崩之境。
他的眼中沒有疲憊,隻有逼仄的光。桌上攤著洛陽城圖,紅線交織,其上諸點已非虛圖,而是真實之患。南門兵不滿三千,東營日換三主,北道糧車三日未至,連中軍統旗也有夜裡倒懸之事。
“此局不能再守。”曹操終於輕聲說出,聲音中不再有以往的自負,反而透出某種清明。他看向廳中眾將,曹仁、許褚、程昱皆立於側,聽他一字一句下令:“策即入,兵不發者亡心。今夜,三事並行。”
第一事,設“策府禁榜”,將軍中文吏、外令、後營三司文案儘數收繳,嚴禁再有一紙副令、副簽外傳。以程昱為監,一有再傳播“瀾策”言語者,不問主官,三人以上連坐。此舉雖急,卻是為遏瀾策入城之勢。
第二事,明定“突陣籌功令”,以許褚為鋒,親率三千鐵騎於洛陽北門衝突瀾台側軍,若能破其圍前陣,則予三賞一爵。曹操親批:“不為勝,隻為鼓氣。”他知此戰若無一陣而出,兵氣必頹。必須一擊,無論成敗。
第三事,密令張合於三夜內,自孟津水道反回,從西岸潛進洛陽,直取趙雲後營。張合雖敗於前線,但其悍將之名猶在。若能夜襲破陣,不啻於城中一注強心針。
曹操發令畢,閉目而坐,許久才歎道:“我以為圍困可破,豈料策法之力,不在鋒刃之下,而在人心之間。”
而這一夜,趙雲早已有所感應。他望向洛陽城中偶爾亮起又熄滅的燈火,知敵軍定有異動。他未提前布局,而是命軍中起“策軍觀營台”,以策吏、文錄、識兵三司為主,在敵城外立六丈木台,焚香設旗,擺《瀾台律列》《兵民共策》於台前,任人閱覽,日日不撤。
此舉本為“示策不攻”,如今卻忽得意外之效——當夜便有洛陽兵卒趁巡夜間脫甲而出,翻牆至瀾營投降,言辭哀苦,稱“軍中傳令亂、謠言四起、食不及膳,主將不宣而卒先潰。”
趙雲不將其收歸軍中,而是派遣其入“策吏營”聽令講章,三日之後若誌不變,再為後隊輜兵。
此舉雖微,卻撼動洛陽之中數層軍卒。翌日清晨,有兵卒於東門牆角刻下一句:
“瀾軍不攻,城自為墜;曹公不來,我自歸策。”
但此時,許褚已整軍待命。他披掛整齊,親率鐵騎三千,列陣於北門前,準備一舉衝鋒破營,重振士氣。曹操未言多語,隻送他出營,語聲平淡:“你若勝,洛陽可固三旬;你若敗,我親入城下,決一戰。”
許褚點頭:“諾。”
而幾乎同時,張遼在北線接到密信,由曹軍叛卒密送,言許褚即日將出。張遼僅笑,說:“此戰他必出,若不出,城亂先崩;出則我引,敗則他退,勝亦難追。”他早在洛水兩岸設“遊營鉤陣”,誘敵突前三裡而不入正鋒,一旦敵軍脫節,便斜引西坡,三麵設火營、後斷追兵,待敵困入穀地,燃夜火而擊。
當夜三更,許褚果然突陣而來,鐵騎三千鼓聲震天,趙雲親至前線不迎戰,反命後撤三段,聲稱“主將避戰”,實則沿著張遼布陣連營引入火線。
曹軍前鋒破三崗未遇敵陣,士氣漸揚,正欲再攻時,忽見側道火光起,一聲令下,三麵伏軍齊起,火炬如林,鼓聲回蕩穀間,曹軍騎卒倉皇錯亂,折兵四百,許褚親自斷後,才堪逃回。
此戰雖非全敗,但城中將卒皆知突圍未成,氣焰頓失。而更重者,是第二日清晨,有數十名軍卒主動至營前卸甲自縛,皆非募兵,而是舊吏之子、軍營世家之後。
曹操親審其人,問其何降。
那人跪答:“瀾軍未攻,反有文法示人;我父曾為郡令,今已餓卒於營,兵無序、官失職、城中不明一令;若策得行,我願守法,不願守亂。”
曹操聽罷,一時無言,隻道:“退下。”
他看向城圖,目光久凝,忽覺自身非被戰所破,而是被那份沉而不攻的氣勢、那種步步施為、日日換骨的製度之力,剝奪了整整半座洛陽的忠心。
城未破,人已裂。
他知,若再無對策,下一步——便是民開其門、卒舉其旗、城自為裂。
而遠在定陶,呂布站於高台之上,接過趙雲所送洛陽“策降之名冊”,掀開第一頁,望著上麵一個個熟悉或陌生的名字,輕聲自語:
“兵可破城,策能破人。洛陽,可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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