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雁洲堤外的江水翻卷著桐油碎火,殘鏈在浪間搖曳發出哀嚎,銅關被撕開的缺口仍在冒煙。張遼立於破堤焦木之間,肩甲被火焰熏得黢黑,卻借著海潮般的寒風振臂高呼,命水陸兩軍封鎖九江口,火炬與黑纛在雪夜怒燃,照亮了堆得如山的北來糧囤——那是瀾台水軍的命脈,也是周瑜此役必取之物。趙雲指揮白浪快舟沿岸巡弋,鐵首輕觸冰排發出低沉回響,他盯著江麵看了很久,仿佛能透過黑暗捕捉到吳軍潛伏的每一道湧痕。
東風潛緊,夜潮抽回沙汊,吳艦的橫桅潛影漸逼近雁洲淺灘。周瑜站在漆黑的艏首,甲胄縛傷,左肩箭口湧出滲血,他卻以桅帆掩月,指揮蔣欽、淩統各率火艦,欲以“一炬焚洲”斷敵十萬石糧。吳將士咬線點油,一百多隻火壺同時迸燃紅花,火光映裂周瑜的眼,燃燒的鐵鏈在江麵拖出一道猩紅的剪影。然而箭樓上的銅鑼忽然炸響,趙雲早已將鹿皮裹油烈箭蓄勢待發,百枝火矢破空,竟將火海倒射回吳艦桅頂,逆風卷焰,火蛇瞬間自噬船身。周瑜揮劍砍斷燃索救桅,卻隻能看著烈火沿桅繩倒灌,將側舷打翻進江,火星在他眼前炸開,蔣欽後翼亂成一團,滾油落水,黑煙翻湧。
張遼聽見水麵火爆巨響,率輕甲步卒踏浪衝出,趁吳軍慌亂鐵鉞破舟,雁洲守軍高舉黑纛衝陣,鐵鎖樁陣將剩餘火艦卡死在淺水中。火舌撞上冰浪,轉瞬熄滅大半,夜風忽而西轉,所有烈焰被吹回江心,燒赤了吳軍自己的甲胄。周瑜咬牙撤船,卻被趙雲快舟截至桅影之間。長槍如雪,劍光若霜,兩人在飛濺火星中鐵兵裂響,狂潮撕扯桅索,槍劍電光錯交,火焰映得甲麵赤紅。吳兵後陣見統帥深陷火海,無人敢進,惶聲四起;蔣欽在火路邊高喊護駕,卻被碎桅阻斷,淩統試圖以斧破火鏈,卻被滾水灼臂,隻能艱難掩護周瑜狼狽返艦。
烈焰熄滅時,雁洲堤岸依舊巍然;糧囤無一損毀,反而在火光下如銅牆鐵柱矗立江心。法正命人在堤頭豎起三丈檄木,用鮮紅油漆寫下“江東反詔焚糧,違攝不赦”八個大字,檄木倒映江波,吳軍望而心冷。天色將明,江風愈烈,吳艦橫屍擱淺,枯桅燃餘灰飄向南岸。周瑜渾身浴血回到銅關時才得知雁洲糧府完好,火沉舟亡,僅帶回焦船十餘,隻能在關樓上長歎一聲,血跡浸透箭傷,再無力言辭。
銅關火敗二日後,魯肅第三次叩江都譙樓,攝政安民印仍溫,張昭禦下私兵橫擋宮門。城中早已流出檄書,稱周瑜私縱火船、張昭囤稅奸糧,街巷人心惶惶,夜半已經有人潛掛白布自請歸攝。孫權披鶴氅坐在內殿,聽兩派文武在殿外爭吵,一個喊降一個喊戰,他用指甲一下一下敲扶手,敲到木屑紛飛,仍咬著一句“再守一旬”;可當他看見銅關方向夜幕中衝天火曦,又聽到水師千人棄艦投瀾,他終於撐不住,胸口翻湧,仰天澀聲:“江左成敗,竟在一炬!”話音未落,外殿小吏瘋似奔入,稟報丹陽水師被並涼馬超斷道,三郡糧道並絕。
洛陽雪已停,諸葛亮得捷報,反手便在江南行圖上畫出三角鎖陣:張遼壓銅關,趙雲駐白浪,馬超切丹陽,一角對建業,一角指南陵,一角潛向會稽。呂布批示:“十日圍城,聽開不攻;若拒,春汛前移烽至江心。”他把檄文發送江都,另外密詔賜魯肅:“昔稱子敬修和,如能開城以安民,一切舊怨皆洗。”
張昭仍貼“拒攝檄文”,魯肅卻在暗中以家兵收容逃散水卒。一夜之間,建業巷口出現寫著“江東不屠城,降者得全家”的墨條,油燈下閃著濕冷的雪光。周瑜扶傷立在鼓樓,眺遠江麵瀾軍營火如列星環起,他握劍之手顫抖,低聲自語:“鼓再敲,鼓心便碎,可江東無鼓不得。”鼓聲最終沒有敲響,他轉身步下長階,披血鎧往宮闕行去——也許要再勸一次最後之戰,也許要獻上第一紙停戰書。
烽火滾進風雪,江麵已不再有銅鎖與火鏈,隻有北軍黑帆壓浪而來。雁洲的焦塵隨東風飄進城裡的燈影,像一場漫長的雪灰,落在江東人的肩頭,讓每一次呼吸都帶火味與涼意。東南問罪真正的決口,已不在江水,而在人心。下一夜若宵鼓再無聲,建業城門也許會在沉默中自行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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