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門關外的枯鬆還在吱呀燃燒,夜色卻已被東麵一抹黛青推散。趙雲立於焦土,令白浪快騎清點折鹿角殘樁,將還能轉用的鐵釘束入麻袋;那些本想阻斷瀾台銳鋒的鐵件,如今要被送進自家攻城木牛裡,再度化作攻蜀的牙齒。一騎探哨飛報:嘉陵水道的棧梁被馬超鐵蹄踏碎,涼州騎已潛渡羌嶺,直抵曲江背腹,綿竹北倉火柱衝夜,糧囤大半儘毀。趙雲抖落槊上雪漬,回望劍門朔雲,心知第一環鎖鏈已斷,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這道裂縫撕到綿竹城牆根。
他留兩營快騎震懾山口,自己攜一營轉向西嶺羊腸小道。晨風冽冽,冰霜映刀鋒,他一手操韁,一手執旌,旌尾紅緞在被燒焦的鬆屑上掃出一道鮮痕。山穀裡傳出零星的蜀卒呼哨,像被迫驚醒的夜鳥,卻沒有任何回援的鼓聲。趙雲聽著那遙遠的哨,微微皺眉——這是軍心鬆散的信號,比潰敗更可怖,因為它預示著內部方才開始的裂痕正順著山風蔓延。
而在百裡之外的綿竹府衙,法正披皮氅立於階下,聽城樓鉦聲疾急如雨,劉備在堂上踱步,袍角飛揚得像狂風中飄搖的幡。自昨夜嘉陵棧道燃起,城中便不斷有士卒攜傷輾入,哭喊糧儘,呼喚家鄉,軍醫的麻沸散味道將狹窄的廊道熏得發苦。劉備停在階簷,望見城外雪霧翻滾,如白蛇纏繞護城河,他回身長問法正:“丞相可還有一路計?”法正把竹簡壓在雙掌之間,聲音冷而穩:“計在成都,但成都須有人鎮。主公若欲死守綿竹,須割劍門南麓老鬆,築火牆拒張遼;若欲保蜀根脈,便棄綿竹退白水,待諸葛亮回閣防線。”劉備雙目血紅,擲袖:“割再多鬆也不過一炬如銅關!”法正垂目,看見雪片飄入簷下,落在主上靴尖化水,像溫熱的血流進寒境,終究冰涼。
正僵持時,一身舊青衫破雪而入——龐統自北道連夜趕抵,麵覆風塵,拱手卻沒行禮:“主公,法丞相所言皆守勢,統有一進策:趁張遼趙雲合攏前,以關羽三萬水陸夜奔江州,截白浪補給,若能斬趙雲槍尖,瀾軍銳鋒自挫。”法正冷笑:“江州水深,關羽重甲,如何夜奔?且涼州鐵騎已封道。”龐統眼中燃起盛火:“涼州鐵騎遠道涉嶺,戰馬未馴山路,正可伏擊;而趙雲輕騎深入劍門,一旦糧路斷,蜀道可逆火吞狼!”二人唇槍舌劍,折射燭光如飛刃,劉備抬手喝止。燭淚劈啪,廳外風雪拍門,像催促做出生死抉擇的急擊。
劉備沉吟良久,將手按在桌上軍圖,指尖微顫卻終於定位於“白水關”:“統領荊州舊卒夜發江州,法正輔我守綿竹,若十日不破,再退成都。”言落,龐統躬身道:“臣得令。”法正眸光暗閃,卻低首答:“願守陣中。”兩策並行,暗潮在蜀中本就不穩的脈絡裡開始衝突,仿佛雪嶺下同時湧出兩條湍流,交彙處翻起初現的血渦。
同刻,洛陽春雨忽至。諸葛亮披蓑衣立在西闕簷下,收馬超斬糧捷報,又收趙雲焚鹿角折帖,唇角含笑,卻在看到蜀中急飛卷宗後淡去笑意。卷宗來自成都東閣,署名“薑維”——他言成都學官與蜀中舊將擔心兩策相左,孔明若不速歸,巴蜀或內裂。諸葛亮合目半晌,把羽扇輕輕按在案上一寸,從袖裡抽出一枚舊銅籌——那是當年在隆中挑燈布天下時留下的“西山第七籌”,籌上刻著一句篆字:“文破不成,則兵徹之。”他低聲自問:到這一步,是否該啟用?
呂布夜召中樞五署,商議“文兵並行”。張遼請再進十萬大營,一鼓定江州、逼成都;趙叡請頒《安蜀三章》,削劉備官號以削心;賈詡則持折不語,待眾議已畢才緩緩道:“若蜀漢真裂,不如借其裂。”呂布抬眸,賈詡展開錦囊紙,隻寫“裂策斷心”四字,引諸葛一句古語:“伐謀不成,則伐交。”
夜雨敲閣,洛陽燈火如棋,棋盤中央那一點古銅籌在燈下映出幽光,像即將落子的棋子。沒人知道諸葛亮此刻會如何執籌,隻知第三篇“西蜀裂統”的棋局,在劍門雲雪初裂之後,已悄悄進入謀與反謀的暗河。江州夜渡關羽、綿竹守火法正、劍門呼嘯趙雲、嘉陵斷糧馬超……每一線都繃緊在崇山幽穀之間,伺機同一瞬炸響。
而在那山河脊背之上,雪還未融,血已在凍土下潛生,等著春汛的第一聲雷,把白芒拔出地麵——那芒將是槍,也是筆。第三篇真正的腥風雪雨,已在峭壁之間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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