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咱們就不去了?這可是王爺交代下來的頭一樁正經差使,辦不好,咱們先前那些個人情,怕是都要打了水漂。”
雲水瑤也輕輕地搖了搖頭,她那聲音,還是那麼清冷,可那眼神,卻透著股子江湖兒女才有的銳利。
“強攻,不成。燕王那藥王穀,我曾聽師門長輩提過,裡頭守備森嚴,三步一哨,五步一崗,更有不少從江湖上招攬來的,不知名的高手坐鎮。光靠咱們山寨這點人馬,衝過去,就是以卵擊石。”
屋裡頭,一下子又沒了聲。
許青山一直沒說話。他隻是瞅著那地圖,手指頭,不緊不慢地,在桌案上,輕輕地叩擊著。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他才緩緩地抬起頭。
“既然強攻不成,那咱們,就智取。”
他把手指,點在了地圖上,那藥王穀旁邊,一處瞧著不起眼的山脈上。
“信上說,這龍血參,三年一開花,三年一結果,再過半月,便是它成熟的日子。到那時,燕王府必定會派重兵前去采摘。可也正是那時候,他們防備的,是外頭的千軍萬馬,而不是裡頭的幾個賊。”
他站起身,瞅著眾人。
“咱們不動大部隊。就一支小隊,三五個人,足夠。”
“我親自帶隊。”
“王虎,你跟我去。你的力氣,是咱們破局的關鍵。”
“雲姑娘,”
他又看向雲水瑤,“你的身法和劍術,是咱們能不能悄沒聲進去,又能囫圇個兒出來的倚仗。不知雲姑娘,可願隨我,冒這個險?”
雲水瑤沒半分猶豫,她站起身,對著許青山,抱拳一揖。
“先生於我兄妹有再造之恩,水瑤這條命,本就是先生的。刀山火海,萬死不辭。”
李黑風見狀,也急了。
“公子!那俺呢?”
許青山拍了拍他的肩膀。
“黑風,你身上的擔子,比我們更重。石老山是咱們的根,家裡頭這幾百號弟兄,都得靠你守著。我不在的這些日子,山寨的操練,一日不能停。那龍湖和棉田,更不能出半點岔子。”
計策,就這麼定了。
可要去那龍潭虎穴裡頭走一遭,光靠著人,不成,還得有趁手的家夥。
許青山領著王虎和雲水瑤,又去了趟後山那座日夜都冒著青煙的鐵匠鋪。
他把一張早就畫好的,結構瞧著就極為精巧的圖紙,鋪在了那幾個老鐵匠的麵前。
“幾位師傅,我想請你們,照著這圖上畫的,給咱們打幾把能連發的,小巧些的機括弩。”
那幾個老鐵匠,湊過去一瞅,又是直搖頭。
他們瞅著圖上那些個什麼扳機,齒輪,還有那能自動上弦的彈簧機括,跟瞅天書似的。
許青山也沒急,他還是老法子,拿了木炭,把那些個最是要緊的部件,一個個地拆解開,又用木頭,削了幾個最是簡易的模型,跟他們掰扯了半天,那幾個老鐵匠,才算是勉強弄明白了裡頭的道道。
接下來的七八日,許青山天天都泡在這鐵匠鋪裡頭。
他跟那些個鐵匠師傅,一同拉風箱,一同掄錘子,一同研究那淬火的火候。
他那一身的神力,在這打鐵的活計上頭,也派上了大用場。
那些個需要幾個壯漢才能勉強鍛打的精鐵,他一個人,就能掄著大錘,砸得火星子四濺。
終於,在耗費了無數的精鐵和牛筋藤之後,三把瞧著就透著股子森然殺氣的連發手弩,總算是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