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夭夭一時都不知道該先反駁他還是先反駁他。
想想，這畢竟是自己的財神爺，還是要耐心些才行。
於是，她伸手幫他擦擦眼淚，溫聲繼續說道：“小恒，姐姐上次就跟你說過的，這個世界上不會全是好人，但更不會全是壞人，你得走出來看看，這個世界的好人永遠要比壞人多，你的爸爸其實也很愛你。”
劉子恒現在根本聽不進去這些話，他的重點全都在姐姐要讓他走。
他淚眼婆娑地盯著秦夭夭，抿緊唇不回應她的話。
兩人就這樣靜靜對峙著，一時間誰也沒說話。
“叮，叮，賣麻糖囉，好吃的麻糖……”
小路的儘頭，穿著青色短褲短袖的老人，脖子上掛著編織的遮陽帽，肩上挑著兩個籮筐邊敲打著手裡麵的鏨子叫賣邊走過來。
頭發花白的老人家看著哭得淚眼朦朧的小孩和撐著腰滿臉無奈的年輕孕婦，想著自己籮筐裡麵所剩無幾的芝麻糖，就在兩人旁邊停下來，放下籮筐。
老人家掀開用塑料袋遮住的籮筐，從裡麵把剩下的幾塊芝麻糖撿起來用油紙包起來，遞給不停掉眼淚的劉子恒。
“小娃兒，不哭，有什麼事情和大人好好說，爺爺這裡還剩點芝麻糖，給你吃啊，彆和大人強，太強容易挨打的。”
跟劉子恒說完，老人家轉頭對秦夭夭道：“閨女，小娃兒不懂事，你慢慢說，你懷著孩子，可彆因為點小事氣壞自己，那樣不劃算，天色不早了，早點回家去吧。”
秦夭夭看著皮膚黝黑滿臉皺紋的老人家，這年紀看上去比爺爺奶奶都大。
再看看被塞到劉子恒手裡麵的芝麻糖，她伸手摸摸自己的身上，才發現今天的裙子根本沒有兜，自己也根本沒帶錢。
“老爺子，我這沒帶錢出門。”
老人家擺擺手，笑嗬嗬地說道：“沒事，沒事，就剩這點，不要錢。”
說著，他伸出粗糙的手掌摸摸劉子恒的頭，“小娃兒，不哭了，和你家大人趕緊回家吧，老頭也要回家嘍。”
老人家說完這句話，就半蹲下身子，挑起已經空空如也的籮筐，慢慢向前離開。
秦夭夭看著老人離去的背影，她這才發現，老人家的背是佝僂著的，他的腰早已經被現實和歲月摧彎。
等老人家的背影徹底看不見後，秦夭夭站在劉子恒的身後，伸手撫摸他的頭，輕聲說道：“小恒，你瞧，這個世界的好人，比我們想的還要多，這個世界也遠比我們想的還要美好。”
劉子恒捧著手裡麵的油紙包，注視著漸漸遠去的佝僂身影，突然蹲下身，哇的哭出聲來。
秦夭夭微笑，“小恒，不要怕，這個世界一直有人在愛你。”
秀美的河岸邊，三個人的影子被拉長。
有人離開，有人走來。
黎焰站到兩人的身後，秦夭夭的話和劉子恒的哭聲和著這傍晚的暖風，一起落入他的心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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