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向輝簡單交代了幾句便動身離開了祠堂。
其他兩位長老更是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連句客套話都沒有。
“爹,我覺得不對勁。”
等三人走遠,齊大發壓低聲音,向齊嘯海道:
“我剛才在偏廳時,聽到隔壁幾個人在說話,好像提到了開發款,分錢什麼的。”
跪在地上,淚流滿麵的齊嘯海聞言。
緩和了一下情緒,清了清嗓子,看向齊大發:
“你確定你聽清楚了?”
“不是很清楚,畢竟隔著一堵牆,他們的聲音也不是很大,隻能聽到個大概,但肯定是在說錢的事。”
說到這兒,齊大發皺起眉頭:
“他們剛才說家族出了大事兒,該不會是以為咱們父子倆特意來分家產吧?"
齊嘯海沉思片刻。
腦海中回憶起自己白天看過的新聞,突然苦笑一聲:
“原來如此……難怪他們會那麼說!”
“爹,有人來了。”
齊大發提醒一句,跪在地上不再多話。
過了幾秒,一個老婦人拎著一個竹籃走了進來。
“這是大長老讓送來的晚飯。”
老婦人將竹籃遞給齊大發,長歎一口氣道:
“最近……家族不太平,你們千萬彆亂走。”
“好,多謝!”
齊嘯海微微頷首,等老婦人走遠後,才低聲說:
“看來你聽的不錯,咱們現在已經被監視起來了。”
“爹,那咱們……”
“不用管他們,隨便他們如何想,等明天祭拜完亡親,咱們走就是了,清者自清,先吃飯吧。”
祠堂內。
齊嘯海,齊大發父子倆就著微弱的燈光吃著簡單的飯菜。
兩碗發涼的白粥,一碟鹹菜,幾個冷掉的糯米雞。
齊大發慢慢咀嚼著糯米雞,眼角餘光不斷掃視著一旁情緒還有些激動的父親,輕聲道:
“爹,咱們這樣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有必要嗎?”
“兒啊,你知道我當年為什麼要在七歲的年紀,就跟著紅軍做童子兵去打仗嗎?”
“直到,爺爺奶奶被鬼子害死了,您想為他們報仇。”
“這隻是其中一個理由。”
齊嘯海放下碗筷,抬頭看向萬裡無雲的夜空,回憶著說道:
“那時候佛城的老百姓是真難活啊……
鬼子打破城門以後燒殺搶掠,三光政策,無惡不作!
男人被槍殺,女人被帶走欺辱,孩子更是被他們用來做喪儘天良的生物實驗。
儘管我當時才隻有七歲,可我心裡明白。
如果我不參兵打鬼子,我也會死,而且我會死得很慘,比爹娘還慘。
同時,我也不希望自己賴以生存的土地,每天見麵的族人被鬼子迫害。
所以我才毅然決然的抬起鋼槍,跟紅軍走。
我愛自己的家園,我更愛自己的族人!
這也是小天畢業以後在社會上遊手好閒,我數次勸他當兵的原因。
隻有當了兵,才能真正的脫胎換骨,做個對社會,對國家有用的人!
現如今我老了,沒什麼願望,隻想落葉歸根,回歸家族。
至於你口中所說的熱臉貼冷屁股。
對一個在外地漂泊了六十多年的人來說,這又算得了什麼呢?
我隻是想回家,想給我的列祖列宗,亡故雙親上柱香,這就已經是我最大的願望了!”
聽完齊嘯海這番感慨,齊大發徹底明白了父親的良苦用心。
當即也不再多說什麼,隻是夾起一塊糯米雞,放到了父親的碗裡。
“爹,你放心,我以後會想辦法回到家族的。
就算他們現在不認可我,我也一定會努力,想儘一切辦法得到他們的認可。
至於小天,這孩子比起我來,其實更像您一點。
我相信他會比我,甚至是比您做得更好!”